“山行。”
他又向前跨了一步,略微有些憂鬱的頌道:“遠上寒山石徑斜。”
說的正是眼前的那條山路,不知為何,到了此處原本寬闊的山路變成了一條狹窄的石板小道,不僅狹窄而且蜿蜒扭曲。
小道上長滿了青苔,兩旁長著整齊的楓樹,給人以幽靜深邃的感覺。
楚千秋連走兩步,似有所思,眼神突然明亮,望著小道盡頭朗聲道:“白雲深處有人家。”
他這句看似寫景,其實不然。筆山之上雖有白雲,卻無人家,楚千秋虛構了一番景物,他在寫意抒情。他想象著遠方縹緲深處能有一戶人家,而那戶人家也是借代,人家實在尋常,但聖筆絕不尋常。
他以人家指代聖筆,這句寫出了所有修士的心聲,他替所有修士勾勒出一幅美麗的憧憬。
楚千秋依然看著小道,他又行一步,頌道:“停車坐愛楓林晚。”
停下馬車,放下包袱,且看一看這楓林美景。這句寫景,實在達意,世人被聖筆羈絆,一心隻想奪聖筆破境界,卻忽略了沿途美景。在楚千秋看來,這實在是暴殄天物得不償失,因為他是書生,他會因景生情。
寄情於山水,在文人雅士眼中在尋常不過,如果一個文人不會飲酒賦詩,那就不配左一個文人,比如流傳千古的蘭亭集序,如果沒有那次集會,如果沒有流觴曲水,惠風和暢的美景,那些文人自然不會寫出清詞麗句,王羲之也不會做那篇序,世間也不會有天下第一行書《蘭亭序》。
同樣的道理,如果初唐四傑王勃不去東遊,他就不會滕王閣的文人盛會,就不會有膾炙人口,為後人稱道的《滕王閣序》,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但在筆墨世界的修士看來,如果被沿途的風景所吸引,將時間浪費在看風景,比一些不用的文試同樣是暴殄天物。
對於莫風他們發起的文試,眾修士極為不滿,但苦於敢怒而不敢言,誰讓人家是大腿呢?
楚千秋對聖筆有必得之心,因為那關乎著他的夢,但如果沒有得到,他也會很自然的釋然,不會去呼天搶地,尋死覓活,因為他最在意的是過程,是沿途的風景,這是他在落榜之後經曆了那些事情之後悟到的。
“霜葉紅於二月花。”楚千秋微笑著,向前走的同時頌出了最後一句。
詩成!那些火紅的楓葉似乎被喚醒,瘋狂的拍打起來,發出“嘩嘩”的如同波浪般的聲音。有些樹葉掙脫了大樹的懷抱,隨風飛舞……
相反,眾修士卻沉默了。
子藝莫風麵麵相覷,臉色非常難看,幾秒鍾之後,子藝突然抱住楚千秋,激動的說道:“原來你還是名文師?”語氣反問,音調上揚,極其注重禮儀的子藝這次直接稱呼楚千秋為你,而且直接喊出了那句話。
楚千秋的文師身份讓他驚訝,他的異常表現同樣把楚千秋驚嚇不小!
楚千秋有些哭笑不得,基於此景此情,唐代杜牧的《山行》自動浮現於腦海,他隻是誦讀出來而已,這對他一個書生實在是在尋常不過。但他馬上反應過來,這裏是筆墨世界,他們不會在意詩詞所表達的情,隻注重詩詞裏的勢,在這裏,詩詞被稱作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