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沉默地吃著早餐,沒有人提起萊恩,提起兩天後要離開的威脅。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常態。
“大人,有您的信。”
“拿來。”許諾放下刀叉,接過一封頗有貴族風格的老式蓋有漆印封好的信。臉色卻在看到署名的瞬間有些僵硬:薩斯伯爵。龍飛鳳舞的字跡倒是很有萊恩的風格。
葉玨並沒有注意是什麼信,畢竟在這個時間給許諾信件的也不在少數,直到沙沙的聲音之後突然被掃下桌子的器皿破碎的聲音響起,她才下意識地回頭……
許諾依舊直挺挺地坐著,姿勢似乎沒有變化,身體卻在微微地顫抖。
右臂的袖子因為剛剛掃東西的動作被沙拉醬弄得花花綠綠卻渾然不覺。左手捏著一疊相片,手指異常用勁幾乎把照片揉成了一團。他的眼睛隻是死死盯著照片,晦暗不明。
“大人!”蘇珊驚訝地過來想要收拾卻被許諾製止:“退下。我需要靜一靜。”雖然語調沒有什麼變化,卻是隱隱要爆發的預兆般散發著一絲冰冷。
葉玨下意識地也站起準備離開。
“你坐下!”許諾說。
或許是從沒有被許諾用這樣的口氣說過話,或許是心裏原本的擔憂和怨氣作祟,葉玨被他突然嚇出了眼淚。可是,他沒有看到。
還是隻是呆滯地,看著手中的照片。沒有翻出下一張,是因為此刻右臂顫抖得厲害。葉玨感覺到他突然變化的氣息,隱約猜到了什麼,卻不敢去證實。她在害怕。
終於最後一個仆人離開了偌大的飯廳帶上了門,許諾將手上的照片甩到了桌上。他……實在不想看到下麵一張。
葉玨看到灑滿整張桌子的照片。裏麵全是自己……嫵媚的,妖嬈的,穿著各種撩人的透視裝,短小的護士服,兔女郎的裝扮等等,嫣紅的臉對著鏡頭大笑著。濃重的妝容,也無法掩蓋那張臉上的****……比起她毀掉的那些在耿樂手裏的照片,這些明顯就是光明正大地拍的。
拍攝的人,不用說,自然是萊恩。他總是給她下各種催情藥,讓她換上這樣那樣的衣服,看著她被藥性折磨然後等著她請求自己。他喜歡看人類被折磨到無助的時候崩潰的樣子。
而葉玨對他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屈服的女人。無數個夜晚被折磨著,她都咬牙扛過來了。
那個時候,還抱著一絲的期望。如果以後能夠回到蘇暖的身邊也好,遇到另外一個人也好,她都能放心地說……“看,我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現在把這個我交給你。你要照顧好她。”
不為了別人,隻為了保護好自己,她都要這麼堅持下去。可是,照片裏看不出來這一切。哪怕她是清清白白的。這樣的照片放到誰的麵前都隻是在說明她墮落黑暗的過去。
她想要告訴他的自己的美好,在沒有說出口之前就已經被徹底摧毀。那個男人不需要說一個字,不過一堆照片,其實隻要一張就足夠……將她推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