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書傑慢慢翻起了白眼,舌頭從嘴裏緩緩伸出來小半截,臉色變得青黑,那老太太兀自雙眼暴突猩紅,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就像是活蹦亂跳的蟲,要從肉裏頭鑽出來!
“你放肆!”
老爹突然厲喝一聲,與此同時,手已經把老葫蘆從腰上取了下來,快如閃電的擰開了葫蘆蓋子,湊到嘴邊一吸,朝著老太太的臉“噗”的噴去。
水霧彌漫,一陣古怪的味道彌漫了開來。
那老太太一怔,眼中的紅光一閃而逝,就像是黑暗中突然熄滅的煙頭。
老爹大聲說道:“滾!這裏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再敢纏人,我下河起了你的老屍,叫你挫骨揚灰!”
老太太雙眼一翻,突然仰麵摔倒。
“咳咳!咳……”蔣書傑死裏逃生,當即彎下腰,捂著胸口,死命的咳嗽了起來。
蔣書豪看著倒在地上的老太太,驚得麵無人色,不敢動彈。
“那是你們的娘,還不扶起來?!”老爹嗬斥他們道。
兩人這才顫巍巍的去把老太太給扶了起來,可老太太已經暈了,人事不省。
“我,我娘這是怎麼了?”蔣書豪顫巍巍的問。
“這可真熱鬧。”蔣赫地說:“新的老的都來趕事兒。”看看灑了一地的飯菜,蔣赫地又懊惱的說:“酒沒喝成,飯菜也吃不著了……”
我也慌忙問老爹:“剛才這老太太是怎麼了?”
老爹擰上葫蘆蓋子,說:“是河裏有老淹死鬼,把這片水域當做是它的地盤,嫌這新漂下來的男屍搶地盤,又懼怕這男屍厲害,所以纏上了老太太,想借她的嘴嚇唬我們,叫我們移走這男人的屍體。”
人活著住陽宅,死後睡陰宅,陽宅陰宅都是私有領域,不容侵犯。
喪命於外的人,就把死的地方當做是自己的陰宅,人來了害人,鬼來了攆鬼。
這是一個古老的說法。
蔣書傑一臉驚恐:“那我娘剛才是被鬼上身了?”
“廢話。”蔣赫地說:“大老遠就瞧著不對勁兒了。”
“那我娘還會不會再犯?”
“不會了。”蔣赫地說:“沒聽見神斷說要把那髒東西起屍,挫骨揚灰嗎?它還敢來?”
“神斷先生。”蔣書豪把老太太輕輕放在地上,站了起來,淚眼汪汪:“您看我這媳婦還有救沒有了?”
老爹這才去看那兩具屍體,端詳片刻,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是屍合,不但媾和,還要過陰滅靈換胎,好毒!咦?不對!這屍色透青,有肝鬱之狀,是含恨而死——”
老爹猛然看向蔣書豪:“你跟這個男的是什麼關係?”
“我,我不認識他啊。”蔣書豪連連搖頭。
我心裏頭詫異,之前蔣赫地也這麼問過,現在老爹又這麼問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隻聽蔣赫地“嘿嘿”的冷笑:“小兔崽子,到了這時候,你還不說實話!”
“我是真不認識他!”蔣書豪又急又委屈。
“一報還一報,天理循環,報應不爽!”老爹目光森冷,釘子一般刺看蔣書豪:“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男的死了有一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