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荒愕然看向封從龍,道:“我救過你,你卻要殺我?”
“你把她留下!”封從龍的劍尖不住的顫動,直指袁明素。
袁洪荒道:“睚眥必報,徒增戾氣,何必呢?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些年來,我為了你們潘家也著實下了不少力氣,你們得饒人處就饒人吧!”
阿羅道:“睚眥必報?那不如這樣吧,袁老先生,我去把你們袁家滿門殺掉,再留下一個廢人,叫他在墓穴裏終日不得見人,不得見光的活二十多年,然後也跟你們道歉,怎麼樣?”
“這……”袁洪荒無話可說。
潘家這幾十年來,所受的苦難,確實非三言兩語致歉的話就能平息。袁重渡、寧楠琴害了潘家滿門,死了的人魂魄不得超生,活著的人又生不如死,實在是慘烈至極!
袁洪荒雖然在暗中有所照顧,卻也抵不過兒子所犯過錯的千萬分之一,阿羅怎麼可能願意寬恕袁重渡、寧楠琴?
將心比心,如果我是阿羅,我將袁重渡、寧楠琴碎屍萬段也不解恨。
袁洪荒沉吟片刻,道:“我這麼大年紀了,跟你們說盡了好話,我也不容易啊!”
“你雖然一大把年紀了,卻好不曉事!”阿羅道:“你始終隻知道護短,終究害人害己!這袁明素如果被你給救了回去,假以時日,就又是一個袁重渡了!更何況寧楠琴跟我們潘家有血海深仇,她必須留下,你,請吧!”
袁洪荒的臉色變了變,眼瞧著是要發怒,可終究還是沒有,應該是自忖理虧,當即緩緩放下袁明素,點點頭,道:“好,女娃娃畢竟不能傳宗接代,遲早也是人家的,不帶也行,不帶也行……”
袁洪荒一代宗師,說出這番話來,可真叫眾人吃驚,也不知道他確實是腦子有些問題,還是故意裝瘋賣傻,給自己台階下。
明瑤和阿羅都是女人,麵上都有慍意。
卻見那袁洪荒把袁明素放下之後,又看向袁重渡,道:“我帶兒子走。”
“帶你兒子?”阿羅先是一驚,然後怒極反笑,“哈哈”道:“你是故意裝瘋賣傻嗎?寧楠琴你不能帶走,至於袁重渡,你更不能走!”
袁洪荒大聲道:“你非要叫我殺他?”
阿羅道:“我不是不可理喻的人,不會逼迫你殺你的兒子。我剛才說不叫你為難,就是讓你自己出去!他殺我滿門,我除他一條命,不算過分!”
“爹!”袁重渡尖聲叫道:“你難道看著他們當著您的麵,殺您的親生兒子嗎?!袁家的臉麵何在?您的臉麵何在?!”
“冤冤相報何時了?唉……”袁洪荒歎息了一聲,道:“阿羅,這小畜生一輩子是作惡多端,可是也已經遭了報應——他的手筋、腳筋不是被你們給挑斷了嗎?回去我再重重的責罰他,保證他以後不再犯錯了,這總可以了吧?”
“他還有以後?!他死定了!”阿羅咬牙切齒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無可厚非!他成廢人就能逃過一死了麼?!害人滿門,自斷手筋、腳筋就萬事大吉了麼?!那這世上的人豈不是就可以隨便殺了?!”
袁重渡叫道:“爹,我一死,袁家無後了!”
“你多行不義,作惡多端,損了陰德,早就絕後了!”阿羅冷笑道:“你現在這麼一大把年紀,回去難道就能再生?”
“爹!”袁重渡見袁洪荒沉默不語,便惡狠狠的說道:“跟這些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囉嗦什麼?!您堂堂一代宗師,柳莊傳人,袁家族長,何時這麼低聲下氣的求過人?!”
袁洪荒仍舊是沉吟不語,但神色已經有所聳動。
袁重渡繼續說道:“我是對潘家不起,可是您也救過他們,一怨一恩,早就扯平了!”
袁洪荒微微頷首。
袁重渡道:“他們如果再不知道好歹,咱也就別客氣了!不然傳出去,世人還道是袁家怕了陳家!當年您在陳天默手上受的屈辱還不夠嗎?!隻要您出手,不消用一根指頭,什麼麻衣陳家,什麼潘家,什麼封家,統統都不是對手!出去以後,江浙還是咱們爺倆兒的天下!”
“不錯!”袁洪荒猛然醒悟似的環顧我們,說道:“你們不要再攔我了,我瞧著你們是小輩,幾番容讓,可我袁家不怕陳家!也不怕封家,更不怕潘家!讓開吧!”
我和明瑤麵麵相覷,心中轉過的恐怕都是同樣的念頭:這個袁洪荒做事猶豫,腦子混沌,受不了袁重渡的挑唆,事情恐怕要遭!
阿羅嚷道:“封從龍,就是這個袁重渡出的主意,叫寧楠琴殺孕婦,剖腹害命,所以才殺了你的妻子兒子!算起來,他才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