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黃姑擊中固然不是我所願,可是抓住她又是逼她自殘,這種慘狀,也非我所願見。
叔父和我一樣的想法,隻能任由那黃姑在屋裏沒頭蒼蠅一樣,亂撲亂撞亂抓。
就在我和叔父狼狽躲閃之際,一竹道長終於帶著紅葉進來了。
瞧見這情形,一竹道長滿臉茫然,道:“琪翁,幹什麼呢?”
紅葉更是驚愕:“那,那不是黃姑嗎?黃姑在幹什麼?!”
叔父叫道:“你快貼住她!”
一竹道長:“我原來貼的符呢?”
“別提你那破符,不質量,自己燒著了!你快再貼一張好的來!”
“自己燒著了?”一竹道長難以置信的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磨磨蹭蹭的,肉死你了!”叔父驀地低頭一矮身子,猿臂輕舒,左手環住黃姑的腰,喝了聲:“接住你的媳婦!”
黃姑的身子“騰雲駕霧”般而起,朝一竹道長砸了過去。
一竹道長神色尷尬,急忙動手,幾乎沒瞧清楚他的動作,便有一張符倏忽而出,“啪”的一聲,在黃姑落地的瞬間貼到了她的額頭上!
那符紙跟之前一竹道長貼的一模一樣,也當真靈驗如神,黃姑在被貼中的那一刹,立即又止住了動靜。
“師父!”紅葉突然叫道:“鎮不住了!”
“咦?!”
黃姑的腦袋已經開始晃動了,一竹道長剛剛貼上去的符紙的頂部也開始漸漸發黑,幾縷青煙嫋嫋而起,眼見這張符紙又是要無火自燃了。
一竹道長的臉色驟變,忽的張開嘴來,“呸”的一聲,在左手掌心吐了口唾沫,然後右手食指蘸著那唾沫,在黃姑額頭迅速劃動——指法繚亂而迅捷,片刻間便已收尾,臨了,又使勁在黃姑的中正位一摁,然後長籲了口氣。
這一來,總算是保住了那張符紙,隻黑了頂部,沒有燒起來。
“怎麼須臾之間,這黃姑身上的祟氣就深重了這麼多?”一竹道長仔細瞧著黃姑,喃喃說道:“再這麼下去,她的命可就保不住了——你們剛才對她做什麼了?”
“少誣賴好人!”叔父道:“她一直被鎮著,站在那裏不動彈,我和我侄子閑扯,誰知道她的符紙呼的就著火了。你有多長時間沒有練功了,術力不足了吧?”
“我從沒有一日懈怠——咦?”一竹道長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叔父手中的木偶,道:“這,這木偶是怎麼回事?怎麼顏色和之前有不同?”
“顏色?”我和叔父剛才跟那黃姑鬥了半天,都無暇再去研究那木偶,一竹道長這麼一說,我們便又去看——這才發現,那原本是黑黃色的木偶,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得紅潤了起來!
就像是用紅蠟在上麵塗了一層似的!
“這東西太古怪了!”叔父愕然道:“剛才還不是這個顏色,咋一眨眼的功夫就又變了!?”
“道長,這木偶能流出來血!”我瞧著那顏色,心中也是陣陣悚然。
“流血?”一竹道長皺起了眉頭。
“剛才我用指甲在這木偶的肚子上劃了一道,結果劃痕裏流血了,你瞧——咦,劃痕咋會沒了?”
我和叔父大眼瞪小眼,剛才叔父用指甲在那木偶肚子上劃出來一道很深的痕跡,現在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
一竹道長走上前來:“給我看看!”
叔父把木偶遞給了一竹道長,一竹道長剛接住,便“哎呀”一聲驚呼,手劇烈抖動,把那木偶摔在了地上。
“咋麼了?”
“琪翁!”一竹道長滿臉驚駭的看著叔父,道:“你,你沒感覺到這木偶在吸你的血氣嗎!?”
“啊?!”
“我剛才一碰它,就能感覺到體內的血氣陡然逆轉,向外有賁張之勢,顯然是這木偶在作怪,怎麼你一直不覺?”
叔父驚愕交加的搖了搖頭:“我沒有約摸到啊。”
一竹道長沉默了片刻,道:“琪翁,你調息試試,看血氣是否有虧損?”
叔父點了點頭,依言而行,片刻後,神色陡然聳動:“果然!”
我“啊”的一聲驚呼,難以置信的看著那木偶,隻覺此時此刻,它的眼睛中也散發出光彩來了,似乎隨時隨地它都能活過來一樣。
這究竟是什麼木偶?怎麼會如此邪性?
一竹道長俯下了身子,從袖子裏摸出來了一根細長的竹簽,朝著那木偶的腦袋緩緩刺了進去,頃刻間,便有猩紅的血從中溢出來!
“師父,這,這是木偶嗎?”紅葉瞪大了眼睛,驚愕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