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慨:怪不得雷永濟以前出家的道號叫做“風唳真人”,瞧這聲勢,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崔秀用命術黑符弄出來的那兩道焰火,在雷永濟的山術風法之下,毫無招架之力,瞬間化作飛灰散盡。
四下裏視野也稍稍清楚了些。
崔秀不敢直攖其鋒,收了勢,往後連退三步,才穩住了身法。
張易本來要上前夾攻雷永濟,瞧見這等聲勢,哪裏還敢動手?以手遮眼,跟著崔秀,急往後退!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
風聲中,雷永濟蒼老的嗓音穿刺而出,他的身子也隨聲而動,一個騰挪,往前縱掠五尺有餘,距離崔秀已經很近時,雙手又是往前震動,鼓蕩起一陣風來,朝崔秀裹卷而去。
在雷永濟欺身而進的時候,崔秀左手食指伸出,迅捷的在右手掌心一按,然後劃動起來,就像是在掌心寫字一樣。
眼見狂風又來,崔秀也不避讓,反而往前進了半步,右手提起,五指合攏,掌心直挺挺的迎風而去!
說來也怪,那崔秀的手掌隻不過是往前伸了半尺,雷永濟震蕩出來的風聲便已消失,再往前半尺,周遭的旗幡便已不動,一尺半後,四下裏塵埃落定,就好像這大殿上下一直都是風平浪靜似的。
我這才瞧見,崔秀的右手掌心中多了一副猩紅的符圖!
原來崔秀剛才左手食指在右手掌心中一按,竟然是用指甲戳透了掌心皮膚,讓掌中溢出了鮮血來,而後就著自己的血,在間不容發之際,畫出了一道符圖!
我暗暗咂舌:這一係列的動作,前前後後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那崔秀真是好快的速度!
崔秀的符圖破了雷永濟的風,直奔他的額頭!
“好一個血手印!”雷永濟喝了一聲彩,變掌為爪,自下而上,去截崔秀的手腕,與此同時,雷永濟的兩側腮幫子高高鼓起,嘴唇卻扁成了一條細細長長的風,輕輕的往外吐。
“嗖!”
一聲異響,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瞧見一道毫芒閃現,崔秀猛然凝身縮頭,可天靈蓋上已然被削去了一片頭皮,鮮血迸流!
雷永濟得了手,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可是這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就立時收住了!
“嗤!”
破空之音陡起,一道“紅線”筆直的刺向雷永濟的眉心!
雷永濟急忙閃躲,無奈那“紅線”來的實在是太迅速,距離也太近,雷永濟隻來得及稍稍側頭,那“紅線”便過去了。
從我斜向下的角度來看,那“紅線”似乎是擦著了雷永濟的右側眉毛,而且他的右側眉毛確實不見了,剩下的隻是一條血淋淋的紅色印痕,也不知道是被那“紅線”擦傷了,還是沾染了那“紅線”的顏色。
但是那“紅線”竟然能在一個照麵間,將雷永濟的眉毛給弄沒,厲害程度可見一斑!
“得罪!”崔秀眼中含著一絲笑意,表情略帶嘲諷的看著雷永濟。
雷永濟臉色漲得通紅,一雙眼瞪得又圓又大,也不知道是惱怒至極還是十分尷尬。
勝負刹那間易主,連作壁上觀者都始料不及。
“哈哈……”一陣笑聲傳來,大殿裏突然又多了個人影:“雷老大,我說過你一個人拿不下來,你偏要和我打賭。回去請客吃飯,跑不了你了!”
我瞧見了說話之人的相貌,正是先前在五大隊諸人之中,頭發、眉毛、胡須全都不生的光頭老者。
他渾身的機靈勁兒,似乎很喜歡開玩笑,一進大殿裏來,就又衝雷永濟說了句:“嘖嘖,這血裏像是有毒!雷老大,你的眉毛弄丟了,是想和咱老計比比誰更光嗎?”
雷永濟神色大為尷尬,惡狠狠的瞪了光頭老者一眼,喝道:“計千謀,你再敢笑話我,我把你的舌頭連根吹斷!”
計千謀“嘿嘿”一笑,扭頭又看向崔秀,滿臉的笑容在瞬間消失殆盡,變得冷若冰霜:“崔秀,能傷得了雷老大幾根寒毛,也算你了不起!來,讓老計來領教領教你的命術血咒之法吧!”
崔秀打敗了雷永濟,張易滿臉歡喜,卻不料又進來一個人,而且仍舊是五大隊的人,張易的歡喜在刹那間就全部變成了恐懼。
崔秀臉上那淡淡的笑意也在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衝著門外冷冷說道:“你們全都現身吧!”
大殿門口原本空無一人,崔秀的話音剛落,便驟然多出了三個人影——袁重山、卷劉海兒、紅臉老者同時出現,就好像他們一直都站在那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