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許丹陽突然朝叔父一拱手,恭敬的說道:“您老修得五大目法之夜眼,可視黑夜如白晝。這黑暗中的情形,我們看不清楚,您看的清楚。所以晚輩鬥膽,想請求前輩帶著我們走出去。”
“恭維的話就不要說了,聽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叔父道:“這萬一我要是帶錯了路咋辦?”
許丹陽笑道:“前輩怎麼會帶錯?就算是偶有失誤,我們也肯定是無怨無悔的。如果前輩答應了,出去林子以後,五大隊必有重謝!”
“重謝不用了,我也想出去,順道兒帶你們。”叔父環顧四周,前後左右都仔仔細細觀望了一陣,然後鎖著眉頭問我道:“道兒,你約摸著咋樣?”
我實話實說道:“大,我心裏沒底兒。”
叔父“嗯”了一聲,又問道:“那你說咱們是走?還是不走?”
我道:“要不,等天明了再說?”
雷永濟自己出走,跑了一圈回來,莫名其妙就死了,還弄了一臉的肉蟲……這讓我心中實在是瘮的慌!
叔父道:“為啥等天明?”
我道:“我想想雷永濟的下場,心裏頭發怵,天明了也能壯壯膽子。”
叔父口頭上嘟囔了句:“這孩子沒出息。”卻扭頭衝許丹陽說道:“我心裏沒底兒,還是等天明了再說吧。”
許丹陽愕然,道:“前輩,這……”
“別這啊,那啊的了,老老實實的待著最踏實。”叔父說:“羅盤都玩不轉,我就是有雙好眼,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亂跑亂動。”
“嘁!”薛笙白道:“大名鼎鼎的相脈閻羅也不過如此!”
叔父翻著怪眼道:“那你去探探路?”
薛笙白不吭聲。
叔父罵道:“有膽子就滾蛋,沒膽子就憋住!成天就你的歪嘴話多!”
薛笙白大怒,隻喘粗氣,不敢還嘴。
許丹陽賠笑道:“前輩,咱們真的不走了?在這裏待一宿?”
“不走了,等會兒都找個樹杈子睡一夜。”叔父道:“你有喝的、吃的東西沒有?拿出來分分,快渴死、餓死了!”
許丹陽道:“水我這裏沒有,吃的東西,我有些特製的壓縮餅幹,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慣。”
叔父道:“拿來吧,我不挑食。”
我因為餓得很,便狼吞虎咽吃了一包巴掌大的壓縮餅幹,給噎了個半死。
袁重山看見,說道:“陳世兄,我這裏有水,要麼?”
我翻著白眼,連連點頭。
袁重山背了個綠色的軍用水壺,看著不大,卻很容物,我喝了個舒暢,又給叔父喝,輪番幾次都沒喝完。
許丹陽、計千謀、薛笙白隻慢慢吃餅幹,卻不喝一口水,嘴唇都幹的起皮了。
邵如心既不吃,也不喝,就釘子似的矗在那裏,冷冷的看著我們。那眼神,帶點不屑,還有些悲天憫人,看的我一陣陣心寒,不禁暗忖:這小妮子長大了得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許首領,把這張易的屍體給化了吧?”薛笙白吃了陣兒東西,一抹嘴,突然說道:“一直留著他,我怕再生什麼變故,也不知道那肉蟲留了卵沒有。”
許丹陽道:“好,化了吧。”
薛笙白朝計千謀使了個眼色,示意讓計千謀看好袁重山,計千謀點頭領會。袁重山察言觀色,也知道兩人的勾當,隻是歎氣苦笑。
薛笙白拖著張易的屍體到一棵樹下,翻藥兜,撥動藥粉,準備往那屍體上倒,那屍體卻突然傳出一聲喊:“塊給我藥!”
“哎呀!”薛笙白嚇得一蹦三尺高,白著臉就躥了回來。
我們也全都驚得失色!
那聲音是張易的,張易的屍體是要異變了麼?!因為什麼?!又怎麼會這麼快?!
薛笙白喘著粗氣,喃喃道:“怎麼會異變?怎麼會異變……”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去看,黑暗中也瞧不清楚,隻有叔父看了片刻,詫異道:“沒動靜啊。”
張易的屍體一動不動,除了剛才那聲突如其來的喊叫之外,再無別的異樣變化。
“可是剛才他就是說話了。”薛笙白驚慌的環顧我們,道:“你們都聽見了吧?”
“你們都聽見了吧?”
“聽見了吧?”
“吧?”
“……”
一陣回聲,在樹林子裏蕩了開來。
眾人麵麵相覷,都愕然無比!
計千謀道:“這林子裏怎麼會有回聲?”
“怎麼會有回聲?”
“有回聲?”
“聲?”
“……”
又是一陣回聲蕩了開來。
眾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如果說這是在山穀中,在空蕩蕩的走廊裏,說話有回聲,那不足為奇,可這是一片樹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