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丹陽微微尷尬,好在江道複又接著說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隻是據說啊,是在七八年前吧,有一群年輕人衝進了這片林子裏,說什麼破四舊、斷迷信……進來毀了法壇,燒了符紙,碾了命丹,趕走了所有修行的道長……那些冤魂厲祟便重新獲得了解脫,又開始作亂起來。不過,由於它們先前被禁錮的時間太長了,怨念和執念也更重,所以,它們都不願意逃出這片死地,就要在這裏害人!可是,這片林子裏又很少有人出現,隻有那些野猴子。因此,那些冤魂厲祟便附身在了林中的野猴子身上。日久天長,漸漸成了後來所謂的怪物——山語!”
眾人都陷入了沉默,我覺得江道複和範瞻冰不像是在說謊,可是這故事聽起來卻實在有些離奇。
“難以置信!”薛笙白突然大聲道:“我是淮南人,離這裏並不算遠,怎麼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等怪事?!”
“潁姐。”範瞻冰突然衝夏潁說道:“叫他瞧瞧!”
夏潁瞥了薛笙白一眼,並不搭話,而是提著紅色燈籠,湊到自己臉前,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斜向走出三步,到了一棵大樹前,放下燈籠,在袍中一摸,手裏多出來一把匕首,“唰”的在那樹上剜出個窟窿來。
“空的!”我一眼瞧見了那樹心是空的!心頓時砰砰亂跳起來,這裏麵有山語嗎?
正在眾人都瞪大了眼睛時,夏穎又摸出一顆紅色的丹來,“嗖”的丟進那窟窿中,然後快步後撤,隻聽“砰”的一聲響,那樹中迸發出一道殷紅的焰火,跟著又爆出來一具尺餘長的黑色毛茸怪物!
叔父急往前看:“這就是山語?”
“對!”江道複說:“這就是山語!”
我也湊近了去看,那山語蜷縮成一團,應該是死了。它全身上下都長著寸長的毛,隻有臉上幹幹淨淨的,五官具備,像是人臉,卻又比人臉寬的多。
“它隻有一條腿!”薛笙白突然叫了起來。
“也隻有一隻爪子!”計千謀喃喃歎道:“真是怪物!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夏潁看向薛笙白,道:“現在你信了吧?”
薛笙白無語。
許丹陽賠笑道:“眾位真是好手段,我也是命脈中人,咱們算來是同道。還要請教幾位,這山語究竟為什麼要模仿人說話?”
夏潁沒有說話,範瞻冰道:“為了殺人啊。”
許丹陽驚異道:“殺人?”
“是呀。”範瞻冰道:“它們羞於見人,卻還要殺人,隻能用這法子。野猴子本來不會說話,但是和人的魂魄糾纏在一起之後,時日長久,就全都會了人話,而且極其擅長模仿人言,但它們並不懂是什麼意思,學到什麼,就說什麼。隻要有人在夜裏出現在林子中,它們就會用這種法子來折磨人,直到把人給折磨死,然後吃人的屍骨,取人的魂魄。”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五大隊諸人也都麵麵相覷,臉色難看的厲害。
當真是天下之大,無怪不有。
今天若不是江道複、範瞻冰等四人湊巧來滅山語,我們這群人說不定就真的要死到這片野林子裏了,到時候,屍骨無存,魂魄還得跟野猴子作伴,再去害別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我心有餘悸的說道:“四位師兄師姐,今天真是多謝你們了。我們都欠你們一份恩情!”
“欠什麼人情?”薛笙白道:“咱們又未必能死到這裏麵。”
叔父道:“白天出不去,晚上學你說話,你能受得了幾天?別不識好歹!”
薛笙白不敢作聲,許丹陽又是賠笑,道:“確實要多謝四位道友!不過,我剛才聽道友們說,你們之前就在這裏吃過虧?那你們是怎麼脫身的?”
江道成冷聲道:“你們幾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們憑什麼跟你說?!”
許丹陽“嗬嗬”道:“這位道友誤會了……”
“好了!”江道成打斷許丹陽的話,道:“連姓名都不願意講,還說別的幹嘛?!”
薛笙白一臉憤憤,計千謀皮笑肉不笑,袁重山麵無表情,許丹陽尷尬的看向叔父,叔父裝作沒瞅見,許丹陽又看我,我覺得也不好讓他太過難為情,便替他問,道:“江師兄、範師姐,你們那時候是怎麼走出去的?”
範瞻冰的臉突然一紅,道:“說起來,那次也怪我太任性了,一不小心闖了大禍。”
“那怎麼能怪你呢?”江道複柔聲說道:“你也不知道的呀。”
範瞻冰道:“還是我太任性,明明知道是有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