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源先生歎息一聲,道:“我當時要是能攔住她,不讓她走該多好。”
“呸!”叔父喝了一大口酒,拍著膝蓋說道:“走的好啊,走的妙啊,走的巧的呱呱叫啊!她要是不走,你她娘的就是千古罪人了!你他娘的中了人家的美人計了!人家從一開始就他娘的算計你了!”
真源先生神情恍惚道:“那時候,我其實多多少少是知道她有些地方是騙我的,但我心中又自己對自己說,她一定不會騙我。當時,我有一個好朋友,是相脈高手,曾見過她,然後對我說她心機厲害,城府頗深,雖然生的好看,但顧盼之間,卻絕非善類,說我絕非她的對手,定被拿捏的死死的,最好不要招惹。我跟這個朋友翻了臉,大發雷霆,從此以後也再沒有來往過。因為這件事,我自也傷心很久,所以再也不對身邊任何人說起她的事情。”
叔父道:“那種女人除了好看些,還有啥好處,值得你這樣?”
真源先生道:“我是喜歡她的美貌,但也並非全然為了她的美貌而傾心於她。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緣故,每次隻要看到她,我便覺心中開心至極,快樂無比,那是真正的心花怒放,若是她對我溫言相語,或者牽牽我的手,讓我抱她一下,那我是死了也情願。如果是看到她不開心,不快樂,那我更是難過,她想要做的事情,我拚了命都要幫她,她說的話,我從來不敢違拗,也不願意違拗。哪天若是見不到她,我便時時刻刻都想她念她,就像患病一樣。唉……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反正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我聽得心中一陣感動,又一陣傷懷,真源先生所說的情緒,有一些我也是能體會到的,但是自問無論如何是到不了他用情如此之深的地步。
就比如現在,我和明瑤並沒有在一起,我心中也想著她念著她,但是我卻不會感覺自己想念她想的像患病了一樣。
哦!
我忽然明白,我和明瑤心意相通,即便是她人不在我跟前,我們的心仍舊是在一起的,彼此知道,彼此了解,彼此牽掛,想起來隻覺甜蜜,又怎麼會覺得難受?
於是我道:“真源先生,你片刻不見她,就想她想的厲害,甚至感覺得病,那是患得患失,隻因為在你內心深處,你也覺得她雖人在你跟前,但是心卻離得很遠。”
真源先生臉色一變,喃喃道:“是麼?是這樣麼?好像是吧……我總是感覺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叔父道:“就你這樣,她走了二十多年沒信兒給你,你咋忍受下來的?”
真源先生道:“那些年,我想她想的發瘋,想去找她,卻又不知道她的家究竟在哪兒,我日夜失眠,精神變得和常人有些不同,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古怪,經常一言不合,就跟太清宮中的道士罵起來,打起來,所有的人都厭惡我,都反感我,就連我的家人也跟我斷了往來……”
我心中暗道:“真源先生能發瘋,看來絕非偶然,他壓抑的太久了,早就有心病在,一旦受到刺激,便瘋癲起來。”
真源先生繼續說道:“除了老觀主仍舊寬宥我之外,我並無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但即便是老觀主知道我心中有事,卻也不知道我心中所藏的是何事。直到有一天,天默公來到太清宮,撞見了我,我聽說他是五行六極的中土,別人又都說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我便存心找茬,去跟他動手。結果自然可知,我哪裏是他的對手?”
叔父道:“你打不過我父親,還不死心,還要跟我打,結果老子打不過,兒子也打不過。你看看,都是女人給鬧的。你要不是心裏頭一直想著那個賤人的事兒,一心一意修煉你的本門道行,恐怕你早就能橫行天下無敵手了。”
“橫行天下無敵手又有什麼意思?”真源先生道:“我寧願得到她的心,然後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陳漢琪啊,男女之間的事情你是不懂得,天默公比你知道的多,他將我打敗之後,看出了我的心事,知道我是為情所困,他說若是不開解,我遲早要墜入魔道,屆時後患不小。 當時,他用你們麻衣陳家的先天罡氣為我平和心脈,讓我抑製自己內心的暴戾之氣和怨憤之氣,又給我講了一樁你們陳家遠祖的故事。”
我好奇道:“我們陳家哪位遠祖?”
真源先生道:“明末清初之際,天下第一高手陳名城。”
“名城公?!”叔父道:“名城公是為了尋找《義山公錄》後半卷,失蹤在外了,連屍骸都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