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書房燈火通明,司馬六少沒生骨頭一般軟在搖椅裏,眼睛直直的盯著屋頂。
姚聖手見不到她,羅大也沒見到她,閔大少找她都找到了自己這裏,他遞過去的信兒,全部泥牛入海,梁王府那位,是她嗎?她在京城?不在京城?
司馬六少從袖子拿出那張已經有發毛的紙片,這是她的字,拙劣無比,是她的口氣,半點文法也不講究,可是……司馬六少舉著那張紙條,翻過來,再翻過去,要偽造也很容易不是,自己就能仿的讓人認不出,梁王府有的是這種能人……
可他要是擄走了她,怎麼會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司馬六少又仰頭看向屋頂,他要是大動幹戈的找她,翁翁會有什麼反應?皇上呢?柳相呢?
陸二說的不錯,若是一年後,他羽翼豐了,一切都能在他掌握中,可現在……司馬六少猛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隻把椅子砸的來回晃動。
他隻怪自己!怪自己沒有早早著手,怪自己……
“來人!”司馬六少猛的一聲暴嗬,小廝應聲而入,“備車,去太子府。”
宣和殿內,炕桌上放著幾樣市井小菜,姚聖手和皇上對麵而坐,皇上麵前放著杯茶,姚聖手麵前則放著酒壺酒杯,姚聖手手裏拿著隻汁水淋漓的羊腳子,連吸帶咬了一大口咽了,拿起杯子,仰頭喝了杯酒。
皇上伸手拿過酒壺,又替他滿上,一臉嫉妒的盯著他和他手裏的羊腳子,“你能不能別吸溜那麼響?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趕大車的糙漢子都比你強!”
姚聖手理也不理他,三口兩口啃完那隻羊腳,仰頭喝幹了杯中酒,咋巴著嘴感歎道:“老街口的羊腳羊肉,味兒一點兒也沒變!在山上這十幾年,別的不想,我就想老街口這羊腳羊肉!”
“哼!”皇上一臉的氣不順,“自從老子病了,你就給老子斷了葷,斷就斷了,還偏偏在老子麵前吃這個!”
“羊肉湯喝點沒事。”姚聖手隨手拿個帕子抹了抹手,盛了碗鍋子裏的羊肉湯遞給皇上,“我就是讓你少吃葷,沒說讓你全斷,湯還是得喝點。”
皇上看著碗,臉色好象更加陰沉了,“還沒見到姓李的丫頭?”
“嗯。”聽皇上問到這個,姚聖手好象一下子沒了胃口,將手裏啃了一半的羊腳子扔回碟子裏,“那三路,都查清楚沒有?那丫頭真回太原府了?”
“嘿嘿!”皇子意味深長的嘿笑了幾聲,轉頭示意垂手侍立在屋角的一個中年內侍,“跟姚先生說說陸離的行程。”
“是!”內侍上前幾步,低眉垂眼開始稟報:“梁王頭一天歇了兩回,頭一回兩刻鍾,第二回三刻鍾不到,第二天歇了五回,兩回兩刻鍾,三回三刻鍾略多,在池州城外,讓人去池州城買了些藥材,是池州兩家大藥行賣的最多的幾樣藥,第三天也歇了五回,和前一天一樣,中間去了相城草料場,發了脾氣,第四天同樣歇了五回,到錦城時下雨,天近子時才趕到驛站,昨天也是歇了五回,巡查了北四糧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