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人。”李兮想象著七八十具屍體橫陳,被狼吃的一片狼籍的場麵,隻不忍心再想下去。
侯豐搖頭又點頭,“沒找到咱們標記,肯定不是咱們的人。姑娘說的對,我也這麼覺得,是熟人,半夜暴起殺人,肯定不止一個人,先殺人,又殺馬,馬……”
侯豐輕輕打了個寒噤,看向沈遠征,“是個極其狠辣的,兩三百匹馬……”侯豐邊說邊想,“肯定是把馬砍成重傷,再縱馬逃竄,馬一路跑一路流血,血腥味很快招來狼群,等狼群足夠多了,再縱開所有的馬,再招來更多的狼群,所以勒勒車往外一兩裏路,才會到處橫著馬屍,那些馬屍後麵拖著長長的血線,應該是被狼豁開肚子,拖出內髒死的。不是馬賊,不是咱們的人,也不可能是赤燕軍,馬賊為財,嵌寶石的刀和寶石都在,當兵的人,不會這樣對待馬……”
“隻能是仇殺。”沈遠征歎了口氣,侯豐‘嗯’了一聲,看向李兮,“這樣狠毒的主兒,咱們惹不起,趕緊走,離的越遠越好。”
“嗯。”李兮應了一聲,縮回車裏,薑嬤嬤利落的跳下車,上了馬,侯豐和沈遠征不敢再分兵,護在李兮的車子周圍,往西北方向狂奔。
狂奔了一個多時辰,側前方,哨探突然揮起了手,沈遠征急忙勒停馬,急令布陣,哨探勒馬回奔到沈遠征和侯豐麵前,白著臉稟道:“兩位爺,前麵……全是死人,死馬!”
“有多少?”沈遠征幾乎要從馬上站起來。
“小的沒敢離太近,看樣子,死人不會少於三十人,死馬,至少上百。”哨探很年青,臉色青灰,“血腥味濃得很。”
“我過去看看。”侯豐抖動韁繩,就要縱馬往前。
“我也去!”李兮從車上站起來,“給我匹馬,我看屍體,你看別的。”
沈遠征瞪著李兮,侯豐卻一臉淡然,遲疑了下,用馬鞭捅了下直瞪著李兮的沈遠征,“幹脆一起過去吧,咱們是商隊,看到死人過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再說,”侯豐環顧左右,四周一望無邊,全是碧草起伏的草原,“也沒地方能躲,要看到,早就看到了。”
“也是!”侯豐這麼一說,沈遠征反倒長長舒了口氣,就這樣了,打不了你死我活砍一場!
眼前隻能用修羅場來形容。
幾百匹馬死成一大片,李兮跟著侯豐,先去看馬屍,侯豐不時彎腰拉一拉馬頭,馬都是被一刀砍斷脖子上的動脈,再砍斷韁繩,由著噴著血的馬奔逃,哪裏還能逃得出命呢?也就是多跑幾步,和少跑幾步的區別。
馬屍旁邊,是成片的死人,不遠處有勒勒車,車旁還架著鍋,一隻鍋裏還有些肉湯,另一隻大銅鍋裏煮的象是奶茶,旁邊還有半塊茶磚。
李兮徑直走進死人堆裏,彎腰翻看,有不少人頭直接被砍掉了,有幾隻人頭滾在一起,李兮用腳踢了踢,拎起一隻人頭,舉起來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