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呢?埋了?”
“嗯,挖的很深。”優留聲音裏都是悲傷,他心裏,一直當她是他的母親的。
“怪不得。”李兮低低嘟囔了一句,怪不得他心神傷疲成那樣,他娘對他來說,就是這個世上所有的親人!
可憐的烏達,以後一定要找個愛他的媳婦,再生幾個好兒好女,好好疼愛他,好好有個家。
優留看著李兮,等著她再問,李兮卻一句話也不說了,老夫人的天花,也許是烏達的父親薑戎可汗的手腳,也許是別的什麼人,就象在京城時,烏達那一身的傷一樣,背後多少利益、多少恩怨,多少爾虞我詐,她不想知道。
日影西斜,日光散漫模糊起來,李兮吩咐今天就到這裏,跳下高凳,活動著酸澀的腳腿。
烏達的親衛在勒勒車外支鍋做飯,結營歇息。
一堆堆篝火架起來,已經種過痘的,和即將種上痘的勇士們的歡快象火一樣在暗夜中生發,圍著篝火,一對對光著膀子摔跤,周圍一陣接一陣的叫好聲。
桃枝兒她們吃了飯,坐在勒勒車頂上,看他們摔跤,看的又驚又笑,遠處,厚臉皮的親衛們叫喊著、招著手叫她們下來,有幾個唱起了情歌,很多人跟著唱,桃枝兒她們聽不懂他們在唱什麼,聽他們一曲唱完,就趕緊拍手。
侯豐坐在車前,哭笑不得,不停的搖頭,聽說這幫丫頭都是立過誓不能嫁人的,要是能守住誓,跟著姑娘,這一輩子過的倒是精彩。
優留坐在侯豐對麵,笑著解釋道:“我們都打心眼裏敬重先生和諸位姑娘們,我們北戎人和你們漢人不一樣,唱情歌不是調戲,對我們敬重的姑娘,我們才這樣唱歌。”
“我知道。”侯豐笑著點頭,“我在北戎呆過幾年,什麼都學會了,就是沒學會唱歌。”
“那是您遇到心愛的姑娘!侯爺令人敬重,來,我敬侯爺一杯!”優留聽侯豐這麼說,心裏一寬,大笑起來。
烏達睜開眼,緩緩伸直身體,用力繃了繃,呼出口氣,直覺得從未有過的舒暢,來自身體的這份舒暢讓他有種放聲高歌的衝動。
外麵有歌聲傳來,烏達側耳細聽,是他的親衛們,在對誰唱歌?
是了,是那些小姑娘們,唱的……真難聽!
烏達坐起來,低頭看著身上錦被,手按在被子上,慢慢揉了揉,很軟,很暖,烏達握著被子,輕輕拉起來,按在臉頰上,天底下沒有比這更柔更好的被子了。
跳下車,烏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把搖椅上,正晃來晃去跟薑嬤嬤說話的李兮。
“你醒了?快過來!”李兮也看到他了,在勒勒車陣裏這一群小女子中間,身量非常高的烏達站在哪兒都非常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