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趕到時,一輛大車也衝到了,幾個婆子從後麵大車上跳下來。
李兮走到孕婦麵前,幾個婆子也衝到了,打頭一個婆子雖然一身布衣,卻嶄新幹淨,頭上戴著抹額,“您就是李神醫?李神醫,我媳婦這是男胎!您可得……”
竹床上的孕婦直挺挺躺著一動不動,李兮心裏滑過絲不祥,一把掀開將孕婦半張臉都蓋住了的被子,伸手拭了拭,臉都冰冷了,急忙伸手去抓孕婦的手腕,沒等按上脈就鬆開了。
“你媳婦已經死了,怎麼不早送來?”
“人是沒氣了,可我的小孫子還在她肚子裏,您是神醫,我的小孫子好好兒的。”婆子知道媳婦已經沒氣了。
“這是頭胎?”
“不是,第四胎了,頭三個都是丫頭片子,神醫,您趕緊把我小孫子拿出來!”
李兮看著孕婦不但不大,還有些顯小的肚子,伸手按了按,不是頭胎,肚子也不大,為什麼會難產死了?
李兮心裏疑惑,低頭聞了聞孕婦半張著的嘴,又翻開眼皮看了看,皺起了眉頭,“胎子早就死了。老蔣呢,讓人去叫府衙的人過來,這媳婦是被人毒死的。”
“我可憐的孫子啊……”婆子放聲痛哭,李兮退後幾步,轉身上車走了。
不過半個時辰,柳府尹就親自找到玉華院了。
“……都審了,沒問出什麼,隻除了用過換花草,就是這個方子,”柳府尹遞了張紙給李兮,“先喝了一碗,趙氏,就是死者就開始肚子疼,張氏,就是婆婆說起效了,讓人按著,又灌了一碗。”
“這不是換花草,這是毒,根本就沒有換花草這種東西!”李兮看著方子,一陣說不出的難受,這些什麼公鼠糞、房梁灰,野外幹人屎……換花?要命還差不多!
柳府尹一臉不忍,歎了口氣。
“這案子怎麼判?”李兮對那些律法知之極少。
“張氏已經悔過,讓她回去好好安葬趙氏。”
“啊?”李兮簡直不敢相信,柳府尹趕緊解釋,“張氏受人蒙騙,求孫心切,是無心之錯。”
“我知道了。”李兮一句話也不想多說,站起來轉身就走,柳府尹莫名其妙呆站了半晌,抬手拍了拍額頭,歎了口氣,背著手慢吞吞出去了。
李兮滿肚子鬱氣還沒找到出處,玉華堂又來請她了,還是孕婦。
佚先生得了稟報,皺起了眉頭,玉華堂現在隻看病,不接生。這來一個是巧了,兩個就太巧了,這半天來了三個,就不是一個巧字能解釋的了。
送過來的,都是很凶險的產婦,雖然佚先生立刻讓人叫了七八個穩婆過來,可李兮還是忙到天黑才回到玉華院。
月亮門進來的亭子裏,佚先生和陸離對麵坐著,佚先生捏著他的紫砂壺,陸離拿著杯子,正對著中間的空棋盤下盲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