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放眼裏,才不當回事,大約隨手扔在哪裏就忘了。”佚先生仰頭望天,“也許,是那老和尚手裏,可照那老和尚的脾氣,既然認出了姑娘,就該把東西交給她,怎麼沒影了呢?”
“老和尚是誰?大相寺那個老和尚?”
“嗯,那是我師伯。”佚先生難得這麼痛快,姚聖手愕然瞪著他,“什麼?你們是一家子?你們……你們!”
“我們不是一家子,我,和他,還有他,各歸各,誰跟他們一家子?你才跟他們一家子!”佚先生用力啐了一口,臉上的表情厭惡之極。
“你找玉璽幹什麼?”姚聖手瞪著眼前的瞎子,心裏一絲絲的冒冷氣,那老和尚有什麼神通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三十年前他見到他時,那老和尚就老的好象活不了幾年了,可三十年過去了,他還是那樣,和他初見他時比,一根褶子沒少,也沒多!
“隨便說說,我就是覺得,姑娘的嫁妝裏,頭抬有點寒酸,要是有枚玉璽做頭抬就體麵了。”
佚先生一臉遺憾,姚聖手差點噎死過去,就是有玉璽,你難道敢擺在嫁妝裏招搖天下?
閔大這個女家男儐相,別說難為考驗新郎倌了,他連大氣都沒敢喘一口,一路衝前給陸離開門開路,殷勤的不能再殷勤了,看的抱著孩子看熱鬧的司馬少奶奶真想拿孩子砸他頭上,太丟人了!
李兮不知道絞臉竟然那麼疼,隻覺得滿臉火辣辣的,可鏡子中的自己竟然沒有象她想象的那樣滿臉通紅,除了臉上火辣辣的,她身上的衣服也越穿越多,一層接一層,沒完沒了,接著是頭上的金冠,金冠邊上要插步搖,長長的,重重的步搖,一個不夠,還要插一對!然後還有掩鬢,還有東一根西一根的簪子……
都誇她漂亮極了,可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就是一團火,嘴裏噴出來的全是水蒸汽,幾口氣就能煮熟一隻雞蛋,揉臉用的那種……
李兮從車裏被牽下來時,夜幕已垂,梁王府燈火通明,喬夫人和族裏幾個同輩的媳婦們迎在府門口,梁地的規矩,嫂子們是要散喜迎新人的,李兮下車,一排排小廝從籮筐裏抓著串成一對一對的嶄新銅錢、小銀錁子,以及裝滿果糖的荷包,一把把撒出去。
新郎是已經做了很多年梁地之王的陸離,那些會讓新人狼狽羞澀甚至難堪的婚禮過程,沒人敢真往上擠,李兮幾乎沒什麼感覺,極其順當的進了新房,新房裏的熱鬧也都隔止在她和陸離兩步之外,薑嬤嬤教的那些應對策略,她一件也沒用上。
成親這事,除了絞臉太疼,衣服太多,頭飾太重,別的,也沒什麼!
在李兮身邊的侍候的,是薑嬤嬤,白芷和小藍,陸離一出新房,不等喜娘發話,在新房的幫忙的幾個陸家媳婦忙笑語盈盈,體貼的先退了出去,以便薑嬤嬤等人侍候李兮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