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括拿了一張紙巾遞給譚老爺。
“怎麼了老頭?你唬我姐姐了?怎麼你還是那麼凶!都說了不要把你訓練兵蛋子的那套拿到家裏來,你就是不……”譚何從廚房拐出來,一眼就望見了溫括紅了眼眶。
“你個龜孫子!”譚老爺收拾好情緒又對著他吹胡子瞪眼:“你莫不是想上天了?還敢教訓起你爺爺我了?!”
譚何提著茶壺放到檀木茶幾上,“還不是你自己太凶,怪誰?”
譚何一麵沒好氣道,一麵替譚老爺倒了一杯新茶端給他。
譚老爺罵罵咧咧的接過茶,沒再罵他了。
譚老爺陪著兩個小朋友坐了一會兒後,便由老常扶著休息去了。
下午譚何帶著溫括去了他的琴房,給她彈奏了最近自己學的一首《藍色多瑙河》。全程溫括坐在一邊的軟凳上觀賞。
琴房的一麵全是窗,此刻正是晌午,橙黃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灑落進來正好鋪滿了少年的側顏。
與樂獨舞的少年溫柔,安靜。此時此刻他好像醉在了每一個弦音裏,如癡如醉。又好像生命垂危,在與這世界說著最後的告白。
溫括看著看著,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孩童時光。
她與譚何相識在她九歲的那年,她母親的葬禮上。
那時候,母親剛剛去世。溫宅上下掛滿了白綾,按照白城的規矩。小孩子是不能出現在別人家的白事上的。那譚何也是唯一一個來溫家的外來小孩。
當時,母親才下葬不久。溫括一個人趴在母親生前的臥室裏哭。溫家上下亂成一團,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這個大小姐。就在溫括哭的昏天暗地,以為自己也要隨媽媽一起走了的時候,突然一雙小手蒙在了她的雙眼上。
“小妹妹不哭哦,你媽媽會在天上看著你呢。你這麼傷心她也會跟著你傷心的。”
那時候的譚何才七歲,因為生病的原因,他比同齡的男孩子都要瘦要小。可還沒有她高的一個男孩叫她小妹妹。
後來,溫括慢慢的和譚何玩到了一起。時間長了之後,彼此也就知道了對方的年齡。
原來,他並不是小哥哥。而是她的小弟弟。
在溫括的印象裏,這很乖的弟弟也是跟她一樣的,都沒有朋友與他玩。
而小弟弟也是經常的生病看醫生。直到長大了一點,溫括才知道譚何患的是遺傳病。小的時候隻能吃藥物來壓製,到了年齡之後,做了一場手術。
明明他當時告訴自己手術過後他可以好起來的的……結果,總是事與願違。這世上也太多遺憾了。
舒緩悅耳的琴聲漸落,男孩有些雀躍的聲音隨之響起。
“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譚何轉頭笑著看她:“是不是有種身臨名家專場的感覺?”
少年的語氣自信又有點小驕傲,其實也不為過,他自小便喜愛彈琴,考得了各種榮譽證,如今的實力更是絕佳,這首最近練的新曲出自他的手就如在現場聽著原曲一般。
溫括笑著站起來,鼓掌”特別棒!”
“身臨其境,如癡如醉。”
譚何被她的誇讚整得不好意思了:”哎呀,哪有那麼好…隻不過平時用來打發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