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傳信官遞上一份急奏：“啟稟聖上，周子良已經帶領人馬將聖城重重包圍，城中百姓已有數千人出城投降……”
皇帝震怒，手拍龍案吼道：“出城投降？朕不是已經命令你們封鎖城門了嗎？為何還有人出城投降？！”
百官麵有難色，無一人敢上前答話。
皇帝冷冷一笑：“都反了是吧，哼哼，好！來人，將執掌九門的鄧先化給朕拉下去斬了——”
“聖上息怒！”
眾官員直到此刻才齊齊跪倒在地，個個戰兢兢一副惶恐模樣。
百官中，隻有一人長身而立，目光定定地直視皇帝。
“反了，鄧先化，你真要反了不成！來人哪，給朕立刻拖下去，斬！”
皇帝暴怒之下，這已經是第二次命令了，守殿侍衛再不敢遲疑，將這人稱皇城最忠心的守門老將鄧先化拉下去。
眾人麵有不忍，反倒是鄧先化一臉悲愴，半晌竟朝著上天大喊出聲：“先皇，臣鄧先化今日有負您所托，不能再守土為國，臣自附再無顏麵活在這世上，今日就是先化的死期——”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那鄧先化已經掙開束縛，一頭撞向大殿的金柱，一時間，鮮血崩流，紅紅地灑了一地。
蒼老的身影緩緩倒下，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鄧先化抬頭仰望蒼天，眼角落下了他人生的最後一滴眼淚。
他，竟沒有回頭再看任何人一眼，包括那些悲痛惋惜的大臣同僚，也包括那個後悔懊惱的昏庸皇帝。這一生，他仿佛隻忠於一人，如今自認失職，已自行領罪去也。
大殿中悄無聲息，大臣們無聲退下，皇帝獨自一人，呆呆坐在皇座上，良久才掩麵問那丞相：
“放歌，朕，是不是做錯了？”
丞相的綠豆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情緒，半晌才恭敬地俯下身：“陛下並沒有錯。”
“那為什麼天下的百姓都稱朕是昏君？連鄧將軍都，都要反朕……”
“陛下是天子，行的是上天旨意，錯的自然不是陛下，隻能說百姓愚昧，鄧將軍愚忠。”
皇帝抬頭看他一眼，對這個向來信任並喜愛的臣子，他沒有出聲指責，隻是有些疲倦地揮揮手：“退下吧，讓朕一個人靜靜。”
“臣，告退。”
從容地轉身離去，沒有人看到丞相臉上的笑容，那般嘲諷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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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軍大營中，一群人正在舉杯慶祝。
“大帥，咱這一路勢如破竹，那皇帝老兒的寶座馬上就要歸大帥您的啦！”
另一個趕緊接著話茬：“誰說不是呢，現在百姓們隻要看到咱起義軍周大帥的大旗，立刻就投降啦，可見咱大帥的名頭現在比那狗皇帝還要響亮！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眾人連忙附和，酒氣笑聲中，一個年青的將領笑著揮揮手，隻見他瘦高個子，身上穿一件花綠綠的衫子，俊秀的麵容上，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著。看外表不過二十五、六，笑容如陽光般溫暖無害，但熟悉他的人都明白，那張笑臉後掩藏的殺戮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