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又醒過來啦！
“行遠，這次我睡了多久？”這幾乎是她每次醒來都會問的一句話了。
任行遠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又將她的臉按回胸口去：“和上次一樣……”
一樣？那就是半個月了。抬頭看到門邊一片衣角閃過，那樣翠綠的顏色，向來隻有翠兒那小丫頭會穿，看來是她從皇城回來了。心裏突然閃過一絲了然，從任行遠懷裏抬起頭，目光眷戀地看著他。
“行遠，你告訴我，我還有多少日子？”
手突然一緊，任行遠別過頭，卻又被她扳過臉來，麵對麵，四目相對：“行遠，告訴我，我要聽真話。”
真話！真話要讓他如何說出口！
深吸一口氣，他勉強自己笑得如往常般自然，伸出手拍拍她：“沒事的，不要胡思亂想。你不是說我的醫術天下第一嗎？有我這個大神醫在你身邊，什麼事都不會有。”
上官飛歎氣，以前總是不能體會將死時的那份坦然，現在明白了，如果人生能這樣笑著死去，似乎也是一種幸福，雖然她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不要騙我了，翠兒已經回來了，從這裏到皇城，騎快馬至少要一個月，我睡的時候她才剛走，醒來時她卻已經回來了，半個月的時間，怕是不夠的。”
頓了頓，上官飛發現自己竟然說得十分平靜。
“這一年來，我越來越噬睡，沉睡的時間也一天比一天長，雖然你一直瞞著不肯告訴我，不過我自己能夠感覺地到，身子大不如前了……”
說到這裏，上官飛忽然伸手輕輕地撫摸行遠的如絲長發，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你的頭發變好了很多。”
看到任行遠身體猛然一震，上官飛隻能對自己抱以苦笑。
“果然，這種蠱蟲隻能保護宿主一時，而不是一世……行遠，人終究是要死的，不要太難過，這輩子能遇上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滿足嗎？嗬嗬，應該是知足吧。
任行遠突得抓緊她的手，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又似難以啟齒。沉默了好半晌，終究是說不出口，狠不下心。
上官飛拍拍他，也不介意：“沒事，地府一點也不可怕，閻王為人也很公正……行遠，我給你講個故事，你想聽嗎？……”
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上官飛似要把她這一生在此刻結束一般，將她從出生到現在所記得的每一件事，無論大小，仔仔細細地講給任行遠聽。
一直從早上講到日落，直到夜色黑透，直到第二日太陽再次升起，直到上官飛體力不支地再次陷入沉睡，她的故事才終於講完。
任行遠強忍著淚水，看著身上那個固執到非要講完故事的小女人，看她微弱到幾乎不見的呼吸，淚水終於還是沒忍住，悄然滑落下來。
她，已經料到自己可能再沒有機會說了吧……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
先是北極城主仇石死於黑水城特製的炸藥，兩城關係破裂，黑水城主冷印天一怒之下，幹脆將北極城收入自己手中。兩城之爭，雖然轟轟烈烈，死了很多人，又新站出來很多人，但要說收獲最大的，反倒不是黑水城主，而是司徒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