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就常跟著我爸到深山裏的水庫去夜釣,一釣就是一整晚,我爸坐在水邊釣魚,我自己就在旁邊的小樹林裏幫他捉螞蚱和蛐蛐來做釣餌,大概就是因為這份經曆,才讓我從來不懼怕黑夜。
表哥知道我的脾氣,我說要跟他去,就一定要跟著他。
他把手裏的鑷子給我,說:“那好,這就是你今晚的家夥什了,可別搞丟了,捉蠍子的時候手一定要捏在鑷子屁股上,可別太靠前了,叫蠍子蟄一下,我保準你的手腫的比豬屁股還肥。”
表哥同意了,我心裏一陣高興,緊接著他又找來一個空罐頭瓶,瓶蓋上打了幾個眼兒,用繩子在瓶口一拴,掛在我褲腰上,說:“這可不是夜壺,是讓你裝蠍子用的,也要留點心。”
我如獲至寶一樣牢牢記下,表哥這才拿出終極裝備——一個能戴在頭頂上的礦燈。
我打開燈光,在昏暗的夕陽下,這礦燈發出的光卻是慘綠色的,靠它來照路,我覺得是瞎扯淡。
表哥跟我解釋說:“這燈晚上一照,發熒光的就是蠍子,可不是普通的礦燈。”
我這才明白捉蠍子全靠它了,心中想道:照表哥的話說,在這燈光下捉蠍子,那還不跟撿羊糞蛋子一樣簡單嗎?
很快天就黑了,表哥把自己的礦燈讓給我,他就隻好去晚上不打算捉蠍子的同鄉家裏再借一台,等他回來時,姑姑和姑父也剛好到家。他們一臉疲憊,倒沒有攔著我這個縣城娃跟著表哥去,隻是隨口叮囑了我幾句。
我高高興興地跟著表哥來到山裏,這才發現捉蠍子沒有我想的那麼容易,雖然燈光下能一眼看到蠍子的蹤跡,可是這玩意跑得也快,隻要有個草叢或者土縫,馬上就不見蹤影了。
山路泥濘而坑窪,這對我這個走慣了柏油路的娃來說,十分費勁。大半夜過去,我滿頭大汗,連一隻蠍子都沒抓到,表哥卻已經抓了二十多個。
走到一個開闊處,表哥跟我說:“咱倆分開走吧,蠍子少,兩個人走在一起不劃算。”
表哥出身農村,比較實際,況且一隻蠍子能值一塊錢呢,我知道他是嫌我是個拖油瓶,我二話不說就自己找到一條田壟,順著土縫慢慢地找起了蠍子。
大概走了幾百米遠,我發現一個洞穴,在這慘綠色的燈光下隻能看個大概。那洞穴有一米左右高低,裏麵黑漆漆的,看不出深淺,像一隻怪物張開的大口。可洞穴裏幾個光點緩緩爬動,我卻看的清清楚楚。
我心裏一喜,心想一下子碰到這麼幾隻蠍子,真是走大運了,連忙往洞口走去,就在這時,我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喊:“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