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過了今晚再回去。”祁仲琛淡淡的吩咐。
“是的少爺。”沈惟欣點頭,在公寓的醫藥箱裏找出了藥物,然後給穆言歡倒了杯水,端到了她的麵前。
麵對一個漂亮姐姐的照顧,穆言歡覺得受寵若驚,雙手捧過杯子,眉眼中滿是感激,向沈惟欣微微低首表示謝意。
她這樣的小動作做的無比自然嫻熟,沒有任何的做作或者故意,沈惟欣看著,不由有些好奇,也有不少的意外。
“現在在這個公寓裏的人都知道你能說話的事情,我都替你累。”
祁仲琛一句涼涼的話飄過來,令吞了藥丸正在喝水的言歡嗆了喉嚨。
“咳咳……咳咳……”女孩蒼白虛弱的臉一下子就給漲紅了,又惱又羞的看著走過來幫她拍著後背順氣的祁仲琛。
祁仲琛鄙夷著,可手下的動作卻是溫柔,“這麼笨,穆家的人怎麼都不會懷疑你裝啞的事情。”
他無心的一句話,更讓言歡的臉色難看了許多。
沈惟欣就站在一邊看著兩個人一靜一動的互動,好奇的眨眨眼睛,還是沒忍住八卦的心。
“少夫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嘛?”
不等言歡回答,沈惟欣自顧自的說了出來,“既然少夫人在生病或者神智不清醒的情況下會不受控製的說話,那應該有其他人知道少夫人能說話的事情吧?”
沈惟欣滿是好奇的盯著言歡,就連祁仲琛,也不由對這個答案抱有興趣。
十幾年了,穆言歡真的就這麼偽裝的這麼完美?
可是光是他和她相處的短短幾個月裏,就已經兩次抓到她的小尾巴了,不可能穆家的人會不知道才對吧?
兩人焦灼的視線,令言歡受迫的低下頭,她咬著唇,臉色的血色已經開始一點一點的褪盡。
好半晌,她才緩緩的張開嘴,蠕動著唇,用很是生疏的咬字發音。
“沒有。”她說,“小時候那場重病以後,我就很少生病了,而且少有的幾次身體不適,也是我自己一個人去看醫生或者呆在房間裏,沒有人會知道什麼的。”
穆言歡用很平淡的口吻,敘述著自己的過往,隱藏在女孩病態麵容下的傷感,卻是濃鬱而綿長。
直到今天早晨為止,沈惟欣對這位‘啞巴’少夫人還帶有不滿的態度,認為她不過和普通的豪門家族小姐沒有什麼兩樣,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可是現在,她會給素不相識的自己一個感謝的微笑,謙和有禮,麵對少爺的幾句嘲諷,也並沒有過激的對抗,看來是恭謙溫順的女孩,而此時,她這麼平靜的說出被家人冷漠對待的處境,裝作毫不在意,倔強冷淡的小臉,看著,使沈惟欣徒生幾分同情來。
沈惟欣也是孤兒,那種沒有家人關懷溫暖的感受,她比誰都還要清楚。
而穆言歡,明明還有家人在身邊,卻好似沒有存在過一般。
這樣對比,可真是令人可笑。
輕輕地牽著嘴角,沈惟欣看了眼已經眸色轉深的祁仲琛,識相的叫上秦正源一塊兒走出了門口……
祁仲琛靜靜地看著穆言歡的腦袋,小小的,竟是生了想要將她清秀臉蛋捧在手心的念頭。
而他也的確是這麼做了。
有力溫厚的大掌,溫柔又霸道的將言歡低垂的小臉給捧了起來,看著她眼角邊框滲出的紅絲,祁仲琛的眼底愈發深沉了。
“穆家的人都不管你,就沒有理會過你的死活?”
男人的聲音此刻竟是帶著某種磨礪後的沙啞,惹得言歡鼻頭一酸,不受控製的將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悲傷,都傾瀉給了這個與她有最親密關係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