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衫女孩終是承受不了身體的疼痛,鬆開了口,卻也咬下了一小口肉。白衣女子見狀,忍痛將她推開。
粉衫女孩瞧著那雙鮮血淋淋的手驚呼道:“表姐,你的手!”
白衣女子咬牙切齒的瞪了眼綠衫女子,杏目裏閃過一抹寒光:“這回是你自己找死,別怪我不客氣。”
“你們幾個臭丫頭還站著做什麼,替我將她收拾了。”
不等丫頭們靠近,綠衫女子晃悠悠的站起來,眸如寒霜,渾身散發的寒意讓人望而生畏,淒厲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吾咒爾等此生不得安寧,日夜為鬼催。命比紙薄。”
話落,她一頭撞在泥牆上……
練音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酸楚,怨恨……如潮水般湧來,淹沒心扉,幾乎快讓她喘不過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心才慢慢平靜下來。她緩緩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燦若白晝的世界。潮濕的屋頂上聚集著一處處的小水珠,慢慢變大,變大……滴落了下來。那小小的水滴裏映照出屋子裏的情形。
屋中擺滿蠟燭,而她躺在一塊破舊的板上。
白色的燭身,青色的火焰,從門縫中竄入的風搖曳著火焰,使得這狹小的屋子很是詭異。
不遠處站著一衣著少數民族服飾的少女,衣裳上的刺繡異常的精美,手中還拿著一個銅鈴,跳著她看不懂的怪異舞蹈,口中念念有詞。
練音皺著眉頭,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疑惑道:“是你救了我?”
音止,銅鈴跌落在地上。
少女身子僵硬的維持著單腳而立的動作,怔怔得看著蹙著眉頭的步練音,突然眸間閃爍起淚光,驚喜得奔到她的身旁,喜極而泣:“三小姐,你終於醒了,奴婢就知道你會醒。”
望著淚眼婆娑的少女,練音雙眉蹙得越發的緊,她並不認識這少女,而且她又怎得成了三小姐?若喚她三師姐還差不多。
“你是誰?”
少女麵上的喜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明眸裏秋水漣漣,滿麵擔憂道:“三小姐,你不認得奴婢了?奴婢是阿婭啊。”
練音搖搖頭,在她所有的記憶中,不曾遇到過這樣的人。她轉動著腦袋,打量著簡陋的屋子,矮,破,髒,舊。好似被人遺棄了一個世紀。
“這是哪兒?”
阿婭連聲回道:“三小姐,這是城北亂葬崗一邊上的廢棄屋子。”
聞言,練音不由擰起眉頭思索,她當初好像是和師姐一同溜出穀,大概是一不小心讓石頭絆了一跤,使得棉花糖哽在了喉嚨裏……然後就死了?
她不由地輕抽嘴角,這要是傳到師傅耳裏,還不被笑死?
她掙紮著欲坐起身子,卻感覺到周身傳來刺骨的疼痛,她下意識的垂首望向自己的身子。
一身破裂的綠色衣衫上沾滿凝結的鮮血與泥土,身上傷痕累累,皆是鞭笞的痕跡。
一幕幕在腦海中劃過,練音趕緊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臉,疼痛再一次傳來,她輕輕的撫摸著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刀傷,心中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兒。
隻是,她依舊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阿婭瞧見練音一遍遍地撫摸著刀傷,以為她是在傷懷,嬌俏可愛的容顏上流露出濃濃的自責,水靈靈的眸子裏蓄起淚水:“三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用,沒能保護好三小姐。要不是奴婢不聽信那些人的話,離開青黛苑,你就不會出事了。三小姐,你罵奴婢吧,你打奴婢吧。”
練音放下手,側首望著滿眼通紅的阿婭,唇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這丫頭的眼淚可真夠多。她輕啟雙唇,道:“別哭了。都這樣了,哭也無濟於事。還不如省著點力氣,去弄點吃的。”
阿婭一愣,仿佛是沒有聽明白練音的話一般,怔怔得盯著練音。
許久,阿婭輕呼出聲,笑容漫上嬌俏的容顏:“三……三小姐,你能夠開口說話了?太好了,太好了!”一開始她竟是沒注意到這事兒,隻想著三小姐醒來是上蒼保佑,是神女庇佑。
練音淡淡的笑笑,這丫頭的表情真夠豐富。隻是,她當真餓了。
“阿婭,能替我去弄些吃的嗎?”
阿婭連連點頭:“三小姐,你且等等奴婢,奴婢去去就回來。”
屋門一開,一陣狂風奪門而入,席卷來腐爛的氣息,吹滅屋中蠟燭,瞬間屋子陷入黑暗。
練音眯起眸子望向門口,阿婭穿梭於狂風中的身手很是敏捷,但像荒野的狼,那嬌俏的模樣仿佛幻化成一隻狼的剪影,在浩瀚的夜空下奔跑,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忽而,一聲長而悲淒的嘶吼聲,響徹雲霄,“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