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音手一頓，竟是有種做賊被抓的感覺，頗為尷尬，但稍即恢複自然之色，悠然的轉過身子，平靜似水的望著綠煙：“我無事過來看看，順便想帶著你去大姐姐那邊一趟，討要下綰畫那丫頭。”
綠煙眸色微閃，抬腳跨過門檻，恭敬地出聲道：“回三小姐的話，奴婢剛從夫人那邊得知，大小姐領著綰畫和綰琴於前天下午出府了。”
“額……”練音微微愣了下，隨即道，“既然如此，那隻能辛苦你了。好在這時間也不緊，你大可慢慢來。”
綠煙取過桌上的紅布鍛，下邊還壓著一塊已經完成的喜帕，疊得整整齊齊，但依稀還能夠看出那上邊的鴛鴦戲水之圖，頗是精湛。
“三小姐，夫人道她會親自為你繡嫁衣，那奴婢便就隻能幫你將王爺的新郎喜服給繡了。隻不過奴婢不曾見過王爺，無法丈量他的身高。”
這……練音黛眉不著痕跡地蹙了下，她決然不會認為聞氏突然會這麼好心，可到底是安了什麼心思，她又不甚了解，隻道：“母親她是如何得知我需要讓你做嫁衣的事情？”
綠煙恭敬地出聲道：“奴婢也不知。今兒個李媽媽過來尋奴婢，隻是為了三小姐你的嫁妝。不過聽綠蘿的意思是夫人為你做嫁衣的確是存了心思的，大抵是和二小姐有關。”
練音輕頷首，勾了勾唇角：“我知曉了，至於王爺的喜服，你也可慢慢來，等輕歌回來時，你就照著他的身形來製作便是。”
“是。奴婢知曉了。”綠煙眸間掠過一絲焦急的神色，但麵上卻絲毫不顯。不過，當練音準備離去時，她又不由自主地問出聲，“三小姐，輕歌公子何時會回來？”
練音聽出她言語間的急切，清明的眼眸裏一抹疑惑一閃而過，回首幽幽地盯著綠煙，平靜似水地吐出兩個字：“不知。”
綠煙微抿雙唇，垂下了眼眸：“奴婢明白了。”
練音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終是離了開去，心頭卻縈繞著許許多多的問題，雜亂如麻，想理卻又有些理不清。不過讓她慶幸的是，這幾日翠馨那邊的人倒是安靜了幾分，大抵是在好奇著她怎麼一直沒將翠英這半死不活的人丟出去，還吃喝拉撒讓人伺候著。
“三小姐，平素裏老夫人最疼愛大小姐了，怎麼如今老夫人病倒了，大小姐反而出府了呢？奴婢記得以往老夫人要是稍稍覺得不適，大小姐就會在老夫人跟前忙前忙後。”阿婭跟在蹙著眉頭暗暗尋思著事情的練音身旁輕輕嘀咕了起來，“還有啊，夫人要給你做嫁衣，那實在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不找你麻煩，已經是不錯了。”
練音忽然頓下腳步，微抬眼眸直視著已閉了口的阿婭，一抹複雜卻又凝重的神色閃爍著，許久掀唇而語：“你剛才說什麼？”
她的聲音淡淡的，卻是含著冷意，就連她身上也在不經意間散發出讓人望而生畏的氣息。
阿婭鼓了鼓嘴巴，睜著明亮的眼睛，小聲道：“三小姐，奴婢知錯了，往後定不在外邊嚼主子的不是。”
“不是這話，你剛才說了什麼？”練音眉頭緊蹙著，“什麼大小姐來著。”
阿婭遲疑了下，目光向著邊上瞟了瞟，輕咬了下嘴唇，剛才她不應該在外邊嘀咕的，這要是讓別的丫頭聽去了，她怕又要給三小姐惹來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