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西郊青雲山深處雲霧繚繞,飄渺似仙境。秋日的陽光透過雲霧散散落落地撒在這一片幽靜的山林裏,淡淡的暖色光線愈加襯托出這片山的清幽。
山林裏,樹木依舊鬱鬱蔥蔥,夾雜的小枯葉,像是一朵朵小黃花綻放在林間。
練音一行人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向著山頂孤獨佇立的靜慈庵而去。
約莫一個半時辰,靜慈庵便出現在練音等人的眼前,庵門陳舊,黑色的斑點布滿整扇門,那門檻上還長滿綠幽幽的青苔,仿佛許久都不曾有人踏過。
練音上前輕輕叩動了下長滿銅綠的銅環,沉悶的聲音隨之響起。
片刻,庵門緩緩地開啟,一年約三四十歲的修行者出現在他們的麵前,當看到練音時,眸間流露出驚愕之色,但稍縱即逝,化為一汪平靜之水。
她淡淡地出聲道:“施主前來可是迎接步二小姐回府?”
練音輕愣了下,她真這麼有名嗎?連庵堂內的修行者都認識她是步府的人,隻是尚未等她開口,身後的綠蘿與阿婭便已經恭恭敬敬地出聲道:“奴婢見過姨娘。”
姨娘?莫非眼前這位就是早早遁入佛門的陳姨娘,原以為該已是個尼姑的模樣,卻不想是待發修行。
練音微微眯起眼眸,仔細地打量了番,這才將她徹底與記憶中的如玉般的美人陳姨娘給聯係起來,她唇角揚起淺淺的笑意:“姨娘,安好。”
陳姨娘輕頷首,依然淡若清風般的言語:“施主,如今貧尼已不是什麼姨娘。”
“是嗎?”練音淺笑而語,“若真是遁入佛門者,又何來計較這些名稱,我們這般稱呼你,自然是站著我們這方的角度。”
陳姨娘眼眸微斂,悠悠而語:“施主說得言而有力,是貧尼慧根不足。”
練音精致的麵容上帶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睨了眼陳姨娘,平靜似水道:“不知姨娘可知我二姐姐是在何處?”
“請隨貧尼來。”陳姨娘微頷首,轉身向著庵堂裏邊走去,一身藏青色的素衣依舊將她的身材襯得玲瓏有致,多年前果然是一枚美人。
庵堂裏甚是肅靜,除卻那念經的聲音,便無其他雜音。
練音一行人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好似生怕一不小心擾了這裏頭的清靜,隨著陳姨娘七繞八繞終是來到靜慈庵地東北角,一間廂房的門開啟著,一身著藏青色衣裳的女子靜靜地坐在蒲團上,伏案於榻幾上,手執毛筆不急不慢地抄寫著經書。
娟秀的字跡落在紙上,每一筆似乎都寫得很用心。
這般安靜的她讓練音覺得陌生,仿佛這靜若止水的人並非腦海中那心狠手辣的女子,當時她是笑著那刀在自己這張臉上一刀刀地劃著,如同惡魔一般,而現在的她卻仿佛仙子墜落凡塵。
步茵孜身邊的墨硯早已覺察到練音等人的到來,正欲行禮,卻是讓練音給製止了,一時間竟是有些不安。
許是察覺到身旁研墨的人心不在焉,步茵孜這才從經書上挪開視線,抬眸時便見著站在門口凝視著她的練音,一雙天生帶媚意的眼眸裏掠起一絲驚訝,她輕輕地擱放下手中的筆,悠悠道:“不知三妹妹來,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