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音收回視線,順著十八的方向望去,眼神有點朦朧,看東西時帶著七彩光芒,她知曉這是看太陽看久的原因,於是便閉上了眼眸。
馬蕭蕭,車轔轔,踏土而來。
來了兩輛馬車,速度不快,悠哉悠哉。
隱隱之中還伴隨著低低的琴音,那起伏的音調頗為熟悉,隻是彈奏的感覺不一樣,裏邊傾訴的情意不一樣,這不是出自師兄的手,更像是一女人的哀怨。
練音慢慢地揚起唇角,明亮的眼眸也跟隨著睜開,笑著開口道:“他們來了。”
吳衍等人有些驚訝:“你怎確定是齊衡他們來了?”
“因為琴音。”練音輕描淡寫的回道,“這風送來了琴音,雖說這琴音是出自查可卿之手。”
琴音?吳衍不由得皺起眉頭,細聽下並未聽到所謂的琴音,他又側頭看了眼十八十九,見他們同樣有著疑惑。
他不由得反問道:“你確定有琴音?練音,你要知道你並不擅長這聽周圍動靜。”
音落,練音神色一緊,一絲淩冽的寒光一閃而過,當即不再去聽這隨風而來的琴音,她差點著了人的道,早在以前她就聽聞師傅說過,這江湖中有人擅於用琴音來控製人的心神。
她擰著眉頭目光幽幽的凝視著剛才琴音飄來的方向,神色凝重道:“呆會小心著點,若聽到任何樂器的聲音,都不要仔細的去聽。”
馬蹄噠噠,車輪滾滾,揚起的塵土掩蓋了來時的蹤跡。
練音眯著眼眸眺望著落入眼簾的兩輛馬車,那不急不慢的速度還真是符合師兄的行為。隻是此刻琴音已不再,揚起的是簫聲。
“簫聲起,不許聽。”
“你又聽見了?”吳衍眼裏的驚愕更濃了一分,“我竟是什麼都沒有聽見,難不成我退化了?”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十八十九,見十八十九同搖頭。
練音見狀,黑眸眯起,原來明亮的眼睛此刻陰蜇如霜,一抹危險的光芒閃爍著,好久掀唇而語,冷冷的聲音裏帶起一絲譏諷:“是衝著我來的。看來我當真低估了查可卿。”
話說完,她轉而又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攀上眼眸,眼神依舊涼薄如冰:“也是,這麼多年,她能夠用步師雪這身份用得如此得心應手,我怎能小看。”
馬車越來越近,練音聞到一絲藥香味飄來,隱隱夾雜著血腥味,再看侍衛眼裏一閃而過的希冀,她便知曉這來的馬車當真是齊衡。
她疾步來到小路中央,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馭——”駕車的人見這突如其來的她,趕緊勒住了韁繩,但當看清來人時,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練音揚起唇角,笑了笑,音若天籟:“好久不見。”
此人便是上回讓她刺傷的男子,也是當初交於她信件的人,由他駕馬車,想來這裏邊的就是齊衡了。她睨了眼垂著的車簾,揚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好好過,交出人命來。”
“你……步三小姐,我以為你還是繞開好。”
練音嘴角的笑容不散,輕挑了下眉頭:“你家殿下沒有告訴過你,我的真實身份嗎?就算沒有,我想你也該知曉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