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談蹦了後,蘇瀾藍第二天醒來瞿關就消失了,而且好幾個月不見蹤影。蘇瀾藍不知道他是出差了,還是到別的地方去了。估計他有許多可以休息的地方。蘇瀾藍賴得去管,他不在這裏她還比較自在。
她一想起那天瞿關說過的話,就覺得傷心,她怎麼那麼傻呢?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說給他甚至請求他,讓她走,趁著她還有幾年青春,過一過自己幻想過卻沒有過的生活。他卻把她的愛情與妥協當成利器,狠狠刺向她的心窩。她真的恨他,可是很一個人需要太多的力氣,而她的力氣早就耗在無邊漫長的歲月裏,她除了離開別無所求。
蘇瀾藍每天下班後在外麵溜達到很晚才回家,早上坐最早的一班車離開,來去匆匆,漸漸的,那裏成為蘇瀾藍一個落腳的地方而已。可是,每當她打開門的那一霎那,門外燈火輝煌、門內一片漆黑,她就覺得心慌,有股回到牢籠的寂寞。對著大而空的房子,咳嗽一聲都能聽見回音,死氣沉沉,就想是孤島上被世人遺忘的角落,遺世獨立。
這樣讓人窒息的日子過得很慢,蘇瀾藍幾乎忘了日子還在流淌,她覺得時間根本就是靜止的,她每天走同樣的路,做同樣的事,一個人來一個人往,她覺得自己徹底地被遺忘。
好不容易挨到平安夜,蘇瀾藍走在大街上終於感受到一點人氣。看著別人的熱鬧,看著別人的歡樂,也算是一種對自己的安慰吧。
大街上張燈結彩,煙花陣陣,喜氣洋洋。蘇瀾藍停在人群最多的地方,抬著頭跟著他們一起看煙火,漫天的煙花五顏六色光彩奪目,可再怎麼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蘇瀾藍站在人群的後麵,靜靜看著如曇花一現的煙花燦爛後零落塵泥輾作土,風吹塵散,轉眼就被歡呼的人群遺忘。
蘇瀾藍突然間想找個人陪陪自己,她怕自己再這麼下去會瘋了。她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一個一個帥選,黃菁菁要陪男朋友,陳亮要陪家人,而她熟悉的也就這兩個人而已。蘇瀾藍歎了一口氣,合上手機,真的找不到人。突然就興意闌珊,聖誕節關她什麼事情呢?她隻有一個人而已。還是身想找家飯館解決了晚餐回家睡覺算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蘇瀾藍正準備在路邊的一家餐館解決午餐時,接到江晨天的電話。電話裏江晨天的聲音輕快,大概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蘇瀾藍自從他告白後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減少私底下與他接觸的次數,在工作時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必要的時候便裝傻,江晨天也拿她沒辦法。
今天蘇瀾藍太想找個人來陪伴自己,一個人太累,偶爾也有堅持不住想要放棄的時候,江晨天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毫無疑問會受到待見的。他在電話裏說不知道蘇瀾藍能不能請他吃飯的時候,蘇瀾藍很爽快的答應。
掛了電話,有一瞬間蘇瀾藍有些後悔,她明白自己的私心。道義上她知道自己不該把江晨天卷進她和瞿關恩怨的渾水裏。可她已是窮途末路了,她找不到自己的出路,而她已經掙紮得沒有力氣了。她隻有寄希望與上天和命運,她賭這一次,命運眷顧自己。
江晨天找到蘇瀾藍的時候,她正坐在公交站牌的石凳上低著頭在發呆。江晨天遠遠就看著她,在人群裏靜靜坐著,卻讓人一眼就能認出她。他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他,隻是一眼,便銘記至今。時至今日,他還記得自己的感受,驚豔而興奮。蘇瀾藍固然是漂亮的女子,但是真正吸引他的卻是她身上有股曆經風雨千帆過盡淡雅的氣質,讓人為之折服。
他將車子停在不遠處,漫步踱到她身邊。
蘇瀾藍感覺到有股壓迫的陰影靠近她,最後停在她右邊不動,她抬起頭,入目的是江晨天帶著淡淡笑意的臉,倏地鼻子一酸,眼眶跟著酸澀。蘇瀾藍此刻的感受是幸好現在是晚上,擁擠的人群分散著路燈打在她臉上的光,讓人看不清她剛剛的異樣。
她笑著站起來,說道:“江總,您再不來我得凍死街頭了。”
江晨天也笑,“我怎麼知道你這麼笨,不知道找家店呆著,非要在瑟瑟冷風裏坐上半個小時。”
江晨天說著便抓過蘇瀾藍的手,朝她的手哈了口氣,然後捂在手心輕輕揉搓。“趕緊搓搓,漲東倉就不好看了。”
他的溫暖幹燥,她的冰冷,怎麼也捂不熱。
蘇瀾藍看著江晨天,一陣感動。這樣的一個高高在上的男子,此刻坐著這樣窩心的舉動,她就鐵石心腸也感動了。何況她不是。蘇瀾藍心裏酸楚,為什麼她沒有早點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