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曆史的陰影(1 / 1)

裴青竹其實是典型的“三門幹部”,即從家門到校門,畢業以後又回到校門的知識分子。

因為沒有、或極少下沉到社會裏,親手解決複雜棘手的問題,所以他們往往習慣性地用解題思路來處理問題。

但解題往往是有前置假設的,比如,假設摩擦力為零,假設重力加速度永遠是98……

體現在現實中,就是講道理、找組織、打官司,一鍵三連。

講不通道理就找組織,找組織也壓不下來就打官司。

嗯,胡攪蠻纏也屬於講道理,畢竟歪理也是理嘛。

找媒體則在找組織這一環裏,畢竟在自媒體興起以前,所有的媒體本質上都是官媒,官媒是喉舌……所以理論上,都是一家人,隻是部門不同而已。

一鍵三連對體製外的人很管用,絕大部分普通人是撐不過第二輪的,因為媒體和組織,對他們來說,屬於降維打擊。

但田春明也是體製內的,身份又是裴青竹的合法丈夫……在版本沒有迭代之前,一鍵三連對裴青竹也有利,隻是優勢並不明顯,而且會拖很長時間。

關鍵是,這事兒對於田春明來說是生死之戰。

一旦被貼上男銅的標簽,除了社死,田春明的編製、工作、社會關係,所有的一切都無了,十幾年寒窗苦讀全部報廢,不,他這輩子大概率也要全部報廢,甚至連他的家人也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這個損失簡直是不可估量的……畢竟這年月對性別認同,可沒有30年後寬容。

所以,田春明百分百會不擇手段地自保。

軟的就是當眾下跪求饒,既博同情也道德綁架,耍無賴的就是打太極、耗流程,問就是“性格不合,請求調解,再給我一次機會”……隻要田春明豁出去臉麵,絕對可以合法合規地拖個三年兩載。

漫長的時間,無休止的調解,鄰裏同事非議的精神折磨,組織領導對你不顧大局的降維打擊……這些都足以讓裴青竹這樣柔弱的小資美女疲憊不堪,心灰意冷,主動委曲求全。

王洛不知道前世田春明是怎麼做的,但無非也就這幾種手段而已。

甚至都不用真的做,在合適的氛圍,給裴青竹說一遍這個流程,就足以讓裴青竹噤若寒蟬,放棄反抗。

所以,壓力給到王洛。

他不想到手的一個被摧殘的身心俱疲、純真破碎的裴青竹,所以絕不能拖到那一步。

但他又不能一上來就把什麼都包辦了,畢竟不讓裴青竹親身體驗一下鬥爭的殘酷性,她恐怕還覺得自己很行……進而認為王洛的付出,不值得她全身心的感激。

不能考驗人性啊。

王洛一路上想了很多,也沒個頭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徐若雲的司機將兩人送到陵城師範大學,裴青竹刷了一下臉,門衛就笑嗬嗬地放行了,他們很容易就來到田春明的宿舍。

陵城師範大學以前在市中心,校區狹小,過度擁擠,甚至出現兩對兒新婚老師共住一間單身宿舍的荒唐事。前年遷移到桂花縣新校區後,一下子寬敞了,就連田春明這樣的講師也能分到一間單身宿舍。

但裴青竹沒有鑰匙。

王洛看了一下鎖頭,是那種很老式的……於是王洛拿自己的一代身份證,插進上麵的門縫,向下一劃拉。

隻聽“哢噠”一聲,門鎖應聲而開。

裴青竹頓時瞪圓眼睛,然後驚慌失措地左右四顧,沒見到人才鬆口氣。

而徐若雲的司機李強,則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洛一眼,但啥也沒說,站在門口抽煙,算是替兩人放風了。

王洛掃視一眼房間,掏出自己的鑰匙當撬棍,直接把上鎖的壁櫃撬開。

然後在裴青竹見鬼的眼神中,從壁櫃二層的深處,摸出一個佳能的數碼相機。

開機,查看相冊……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照片,映入眼簾。

裴青竹好奇地湊過來看,頓時“啊”地一聲,臉紅羞恥地扭頭躲開。

王洛眼明手快,一把摟住裴青竹的小蠻腰,嘴上冠冕堂皇地說道:“阿青,你抓緊看一下,另一個老男人你認不認識,要是能挖出那個人,咱們就有把握不打官司,逼田春明立刻離婚了。”

有道理!

裴青竹隻能強忍著羞恥和惡心,渾身顫抖地強迫自己看照片,完全沒注意王洛的手一直摟著她的腰肢……她甚至有點兒站不住,隻能軟軟地依偎在王洛的懷裏。

“好像是……紅星鋼廠的廠長魏星?”

裴青竹突然驚呼一聲,小聲說道:“師大搬遷到咱們桂花縣的時候,紅星鋼廠捐了一個體育館和兩棟宿舍樓,然後魏星差不多每個月都會來師大新校區轉轉,他都四五十歲的人了,竟然……嘔!”

裴青竹幹嘔一聲,扭過頭去,頭趴在王洛的肩膀上,嚶嚶地哭泣。

剛才隻是側麵摟,現在是又香又軟的正麵抱,王洛頓時滿意地勾起嘴角。

但更滿意的,是挖出了這個1。

是的,重生者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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