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接著準備換掉領子半濕的睡衣,卻又在手抬起後僵住了。本來恢複正常的情緒瞬間又再次變化,不過卻是向著另一個極端。
誰能告訴他,這已經解開兩個紐扣,露出胸前肌膚的衣服是怎麼回事?他從不知道自己有不解扣子的習慣?嗬嗬……他有這個習慣就見鬼了!
臉上的膚色又再次攀上粉紅,似是相較剛才又深了幾分。剛才的冷水完全白泡了。嘩啦聲響起,水龍頭被再次打開。不二手捧著水快速的向臉上澆去。一下下的動作連貫到根本沒有停下的樣子。
該死的……!
“那就多謝幸村君對周助一直以來的照顧。”由美子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也就不在多說什麼,點著頭將熟悉的交際用語禮貌的說了出來。
“大家都彼此彼此,我才是多謝周助的‘照顧’。”幸村點頭彎腰,嘴邊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他會一直下去,直到‘照顧’到不二再也無法離開,直到他的存在滲進不二的全部。
“碰!”門被離開的由美子關上,緊跟著是另一扇玻璃門被打開的聲音,走出來的不二掛著笑臉,自然而淡定。行走間都帶了分隨動,像是完全恢複了過來,雖然不知為何,已經換過的睡衣的確是幹的,但本來快幹發絲上卻多了幾分水氣,顯得有些濕潤。
“精市,已經快十點了,你今天不回神奈川?”不二看了看鍾表,將從浴室出來時壓製完美的表情再次掛到臉上。眯起的雙眼看不出神情,勾起的嘴角笑的溫和。看在這個人今天掛彩的份上,他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不,本來就什麼也沒發生。
“嗯。”幸村也跟著看了下表,卻又不由的皺了下眉。這裏離他在東京的家並不會很遠。這個時間的確還有地鐵,但路上的公交可是都快下班了。但想到東京的家就會想到不知多久沒見的父親,他並不是很想和那個人獨處。
“七奈呢?一個人不要緊嗎?”不二還是注意到了幸村微小的排斥,不由的猜測道。
“沒關係,祖母這幾天在神奈川。”幸村解釋道。祖母在夏天會回鄉下的祖宅納涼。這幾天回來是為了辦理一些個人所需,當然那位老太太為了親自回來用的借口是,放心不下大病初愈的孫子和幼小內向的孫女。但總歸今天七奈不用一人了。
“那怎麼了?”不二笑著將指尖點上幸村的眉心,然後緩緩開口:“這裏可是不受控製的在皺喲。讓你都忘記掩飾的事,看來很頭疼。”
“嗯,很頭疼。”幸村笑著舒展開眉頭,將作怪的手握住拉了下來。然後苦笑著開口:“其實也挺幼稚的,今天隻有父親在家。”
“精市的父親?”不二也不由的緊皺了下眉,這個人不二並沒有印象,因為真的一次都沒有見過。但回想起在幸村的病的那樣嚴重的時候,卻一次也沒有見過那人的探視,總會感覺有些怪異。
“有些事也是我不擅長的。”幸村的眼暗了下,像是想起什麼般臉上添了幾分冷意,變得有些麵無表情。卻又在不二仔細打量的時候換上了笑臉,對視上的眸子變得如往常般平靜而深邃。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要說的。”不二再不能從幸村的情緒中辨別出什麼,隻能妥協的在那人笑意的視線下開口。
“周助,收留我吧。”幸村毫不客氣的開口,雙眼暗含期待。有著難得的弱勢,雖然不二打眼一看就知是偽裝。
“我家沒有多餘的房間。”不二挑著眉,眯笑著說道。房間是有,但裏麵要不擺滿了雜物,要不空蕩蕩的連個床都沒有。
“我不介意和周助一間。”幸村笑的溫柔。
“……”他不是早就知道這人有時‘無恥’的沒下限嗎。剛才的扣子還沒讓他長記性嗎。
“算了,開玩笑的。”幸村突然收回了剛才的表情,笑的如以往般自然。像是不在意般站了起來,朝著房門的方向看去。眼裏的失意的波動一閃而過,壓著韻味的低音緩緩出口:“我還是先告辭吧。”
“……!”這人是裝的,是裝的,是裝的……不二在心裏給自己無限遍的循環播放。然後嘴在張合間還是沒堅守住。
“我又沒說介意。”
輕聲吐露的音節一字字的傳到空氣中,讓幸村瞳中的鳶紫逐步變深。蘊著波動的眼有著光芒從最深處傾散而出,直至點亮整個瞳孔。溫潤而濃烈。這個人最為柔軟的底層隻會被他所蠱惑,明明都看出他的偽裝卻又不去拆穿,溫柔的一塌糊塗。但這一切,也隻有他,隻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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