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被人認為是天才,是神童,三歲熟讀詩書,五歲能將《三國誌》完全記熟,所以大家都說我有出息,有天賦,將來一定有所作為。所以我一直是第一名,一直是最好的那一個,必須是最好的那一個。可是,”傅禮淵略感疲憊的閉了閉眼睛,微微歎了口氣,“我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好,我也有缺點,我也有想反抗的時候。但我是天才,是神童,是眾人所認可的好孩子,所以,我必須一直,一直。”天才嗎?如果可以,他寧願是最平凡的那一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我真的好羨慕寶若,能夠隨心所欲,做著自己喜歡的,不必顧忌他人的眼光。”每一次看到她在以為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極不淑女地伸著懶腰,每一次看到她背著他齜牙咧嘴地做鬼臉,他都覺得好開心,覺得有這麼一個特別的人在身邊是他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幸福。
“我三歲開始習武,五歲時將大師兄丟出練武場,所以所有的人,隻要是見過我的人,都說我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武術天才,將來一定有所作為。所以我一直是打架大王,一直最厲害的那一個。”莫寶若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麵。“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直到我自主生活以前,我都有權利任意妄為地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因為,我是孩子,所以我可以活得像個孩子!”沒錯,她也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笨蛋,她有個美若天仙,樂感出眾的弟弟,但是她本身的光芒卻從來都沒有被掩蓋過,因為她知道怎樣才能活的像自己!
“所以我說我羨慕寶若,因為我怎樣都無法。”
“不是無法,而是你膽小!”撕下偽裝,莫寶若便不再留情,說話犀利一針見血。“你怕別人對你的看法有所改變,你怕你天才的名頭會被撕去,你怕你所擁有的榮譽會一瞬間消失不見!你隻是貪戀你的天才之名而已!”
“寶若。”如此不留情的一番話讓原本斯文儒雅的傅禮淵頓時臉色蒼白,甚至略帶狼狽之色。是的,也許這個才是根本,他雖說不想當什麼天才,可他又何嚐不為這個天才之名沾沾自喜呢?
“我想,那個《雙麵》,你看到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吧!”莫寶若再次語言壓迫,她突然感到悶悶的,明明是深受少女們喜歡的溫柔似水的傅禮淵,明明是她心目中很完美的白馬王子,為什麼現在卻像帶著一套厚厚的假麵具,她真想大力撕下那套假麵具,看看裏麵究竟藏著怎樣的一個傅禮淵?
“是吧,也許真的是這樣。”說完這句話,傅禮淵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了。
“我允許你呆在我身邊,直到自己把那層假皮脫下為止!”拿起剛剛放下的第三個漢堡包,莫寶若回複自然神色。
“嗯?”抬頭看她,她說什麼?允許?傅禮淵愣看了莫寶若幾秒,然後慢慢地笑了起來,還是那樣,左手微握成拳抵住咧開笑的嘴巴,眼睛彎彎的眯著,煞是好看。果然是不同凡響的寶若,果然是令他羨慕令人著迷的寶若。
“那,可不許任意妄為地趕我走哦!”
夕陽西斜,倦鳥歸巢了,靜靜的小巷子裏,一個人背倚在巷口的牆上,影子在地上拖得長長的。忽然,一陣有節奏的“嗒嗒”鞋跟敲擊水泥地麵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人也尋聲望去。確定了來人後站直了身體。
莫寶若穿著高跟鞋慢慢地走著,結束了跟傅禮淵一天的約會,堅持不要他送她回家,一路走回來,滿身的疲憊使她沒有發覺巷口有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