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話謝梓瀾不好說得太白,惟含糊過去多說幾句媧皇必不在乎,可無花那是誰啊?他能聽不出來?
孕夫大肚子之類的現在就是無花的死穴G點啊!一戳一炸刺的那種有木有!
先前那小一年,類似的話頭無花一聽便炸,連紅棗花生酥、桂圓蓮子羹都不吃啦,石榴葫蘆之類象征多子多福的東西更是陰森森地表示隻該往謝梓瀾身上掛……總之十足的孕夫綜合症,原先不管心中感情多豐富、腦子裏頭多少主意,那麵兒上都一般雲淡風輕超凡脫俗的一個人啊,忽然一下子就變成個失控的機關小豬了!
還是一不順心就自動炸刺兒的那種。
謝梓瀾都不知道詛咒斷腿堡幾回,又多少次後悔在這次回苗疆的路上,不該貪著那正好長出絨毛兒的滾滾幼崽繞路去偷看啊!尼瑪的這下子好了吧?無花這孕夫綜合症啥都不突出,就這失控機關小豬最像了!
此時此刻,謝梓瀾一看無花明白了,也早做好了他炸刺的心理準備,還是挨完紮要反過來哄著小禿驢、還不能記賬單上等著回報的那種。
沒法子,娶了人進家門就該有擔當,小禿驢拋家別業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兒也不容易呢!
這幾年別看他禍禍的人多,不計較他光腦門兒和他稱兄道弟的牛鼻子都不少,熱情拉著他去少林寺掛單的更多,可這小禿驢那性子啊,與人論詩手談說佛理、豪飲策馬上戰場都做得,就是沒一個真的放到心裏去的,便是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或許不太一樣的,也遠不如靈小弟香小偷那般要緊——說他孤零零的,真心不算錯。
謝梓瀾麵上也是淡淡的,卻最是個體貼人,雖不曾親眼見著,但當年她阿媽揣著她在肚子裏頭,阿爹那高大全渣卻完全推翻了之前情熱時答應得好好的“陪她回苗疆安家”承諾,逼得她懷著不到三月的身子孤零零一路從中原返回苗疆……
這些往事,謝家阿媽其實不與謝梓瀾說,卻禁不住這教中老人念叨啊!
在謝梓瀾心裏,她阿媽一路從中原孤零零回來,再在教中獨個兒產子——雖然阿嬤阿姐們都很熱情幫忙沒錯,可生孩子那麼艱難的活計,孩子的另一個製造者不說乖乖伸出手來任咬任罵,還連在產房外頭安慰幾聲都沒有,這在謝梓瀾看來就是孤零零獨個兒的——謝家阿媽這一段遭遇,是宇文梓夜其渣之大成。
就算宇文梓夜在平叛之後論功行賞之時,果斷表示要棄甲歸田,一切爵位封賞除了換成給謝梓瀾的嫁妝(阿謝:混蛋我是娶人進門的,嫁妝是個啥玩意?),就是留給天策府弟兄的田地,自己跑來謝家阿媽墳前結廬而居……
謝梓瀾也惦記著他這份渣呢!
早八百年,謝梓瀾就決定了,真有她自己妊娠生子那一天,這存心隻有崽子不要爹也罷了,但凡她心裏頭有那麼丁點兒惦記,那男人卻敢不在她養胎產子時出現,那不拘什麼原因,就是不要他性命也必得讓他生不如死一回方罷!
隻不過那時候謝梓瀾完全不覺得自己在阿媽那般慘烈的教訓之下,還會對什麼中原男人產生啥心思就是了。
哪知道世事無常,挑著個小禿驢,卻居然是正兒八經的中原人;隻這妊娠懷胎的主題就更讓謝梓瀾沒法處,可不管怎麼說,難得上心一男人,能不用惦記著他在特殊時期做得不夠好總是好的。
謝梓瀾自己嘛,卻忽然由麵癱娃娃變成了老媽子,無花便是不炸刺時,說想看她笑都要努力擠出點笑影兒來的那種。
雖然是在無花腹肌消失、脈象走珠之後,可這變化,簡直不能更狗腿。
但謝梓瀾樂意狗腿,無花不介意曾經酷帥狂霸的不明物狗腿,媧皇像又隻能沉默挨踹……又還能礙著誰呢?
閉關小一年,謝梓瀾都習慣了在無花炸刺時沒臉沒皮溫聲細語哄著了,雖然離花言巧語還有那麼點兒距離,卻總是心意不是?
這時候,謝梓瀾也已經笑柔和了眉眼、做足了心理準備要迎接狂風暴雨,誰知道這狂風暴雨居然不來了!
謝梓瀾看著無花臉上緩緩綻開的一抹笑,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是她足足有小一年沒見著的悲憫溫和笑啊!曾經嫌棄過、一直懷念著的笑啊!謝梓瀾知道孕夫綜合症無差別發作時才知道無花這審時度勢謹慎溫和的麵具多好有木有?不管心裏醞釀了多少陰謀詭計,不,是超度普濟眾生的計劃,也依然溫柔笑著的模樣,可比心口如一狂風暴雨、時不時還手足一致直接全武行的有保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