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年見到何適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何適臉色蒼白,額前的頭發一撮撮的黏在額頭,衣服皺巴巴地沾滿了汗漬,仿佛是個倉皇出逃的犯人那麼狼狽。
“哥們兒,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這一晚你知道多少人沒睡嗎?”何年懸了一晚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他拍拍何適的肩膀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於超的電話。
“喂,何適現在和我在一起,你暫時還是別過來吧,我先跟他聊聊,好,拜。”何年放下手機,擔憂地看著何適。何適麵無表情,顯然又累又虛弱。他不想現在多問什麼,隻得拉著何適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何年就把何適推進了浴室。何適一句話也沒說,默默走進了浴室。等到何適出來的時候,何年已經買來了早餐,是熱騰騰的牛肉麵和豆漿。何適二話沒說,狼吞虎咽般吃了起來。何年在一旁看著何適,不住地搖頭歎氣。
“你該告訴我你到底去哪兒了吧?”何適剛剛放下碗筷,何年就忍不住問了起來。雖然何適一向逆來順受、沉默寡言,但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還能一言不發,這實在叫人擔憂害怕。
何適長籲一口氣,慢吞吞地說:“我從市裏走來的。”
“什麼!”何年大驚,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瞪著何適。“幾十公裏你怎麼走的?你開玩笑吧!”
“用腳走的。”何適開玩笑似的笑了笑,然後把腳擱到膝蓋上,隻見腳底板上已經有兩個大水泡,此時被熱水浸泡得紅紅的,看起來甚是觸目驚心。
“你瘋了吧!萬一路上有個好歹怎麼辦?你想過嗎?”何年看了看不忍心再說別的話,默默去拿了雲南白藥膏來,也不管能不能用就塞到了何適的手上。
“說真的,我一路上在想,要是那樣倒也不錯。不過現在到了你這,我又舍不得了,我還是留戀每天升起的太陽,還有這香噴噴的牛肉麵。”何適隨意擠了一點藥膏抹在了腳上。
“別胡說八道!這一晚上我們都快急死了,雖然於超這事的確做得不地道,但是感情的事情原本也說不清楚,我是你的好朋友,但是於超也是我的好兄弟,我誰也不偏袒,不過我也不勉強你還把他當朋友。一切全憑你自己決定。唉,何必呢,難道四年的兄弟情還不如一個女人?”何年唉聲歎氣,既無可奈何又憂心忡忡。
“其實今天早上我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她原本就沒有義務接受我,她有選擇的權力,於超也有追求她的權力,這是一場公平競爭,不過是我輸了罷了。如果說唯一我不能接受的那就是於超不應該瞞著我到現在。”何適的表情很平靜,仿佛他真的已經接受了這個殘忍的現實。
“那……那你還把於超當朋友嗎?”何年小心翼翼地問。他、何適、於超、楊傑四人高中三年幾乎形影不離,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後,就難說了。
“我不會打他,雖然我昨天很想這麼做,但是就算我打了他又怎樣?隻會顯得我很小肚雞腸,隻會讓葉希更加討厭我。我還是會把他當做好朋友,隻不過不是現在。”何適仰麵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他已經倦極,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思考這些問題了,也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句話了。
“那就好,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我們幾個人的友情不變。我去罵於超一頓都行,隻要我們幾個不要疏遠就好。”何年想起了昨晚於超向他坦白的情景,心中歎道:“真是冤孽啊!這種離奇的情節居然會發生在自己兩個好兄弟的身上,那個葉希到底有什麼好?”
“何年,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於超電話裏的聲音不複平時的嬉笑,聽起來十分嚴肅。何年感到意外,不由得也鄭重起來。
“什麼事?”
“我……我有女朋友了。”
何年嗤笑起來,他不明白這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為何於超會這麼嚴肅。“是誰啊?你小子藏得真嚴實啊!速速報上名來,然後帶我們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