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提起這一路的開銷,李姝的臉色就有點僵,她為了試探江令舟的底線,那是一點也不沒少作。
再加上以前大手大腳花錢習慣了,一路來的吃或者住她都沒有委屈自己,結果一不小心還真花的有點多。
原本她自己也想付的,但江令舟不讓,他是不是早就猜測出老蘇家的人最後會償還這些?
那筆錢足夠讓原本就窮的叮當響的蘇家,生活更加艱難,不是說這個家還有讀書人麼?隻怕負擔不起吧?
再者她一旦跟蘇家有金錢上的往來,這可就不好扯清了。
“確實是花他的錢,不過我自己會還,阿奶不用擔心這個。”蘇姝更想誰都不欠。
“嗐你這孩子不懂了吧?姑娘家不該跟男子私底下有金錢往來,那叫私相授受,隻會讓別人說閑話,屆時就更斷不清了。
你隻管說出來,報個數,這種事有家裏大人擔著,不需要你一個孩子操心,老頭子,你說句話,是不是這個理?”老太太怕說不過蘇姝,還拉蘇老頭下水。
蘇老頭跟著點頭,刻板而嚴肅說道,“你阿奶說的沒錯。”
蘇姝也有自己的堅持,她從袖裏掏了掏拿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元寶,“風月樓是突然被官差包圍封鎖的,我來不及收拾東西。
有三套換洗的衣服是他買的,住店和船費也都是他出,左不過二十兩銀子,阿奶幫我還他便是。”
老太太卻把銀子給蘇姝推了回去,“錢說好了家裏出,姝姝你就給大家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可好?再者說你往後的日子隻會更難,有點好東西要知道自己收著。”
大房的蘇暉對蘇姝的丟失自覺虧欠最深,多年下來已然結成心魔,如果不給他一個發泄口,那書讀的定然也不會再有長進。
二房蘇老二隻會覺得是他殺豬造成的殺孽太重,以前有蘇姝的八字擋在前頭所以他平安無事,結果報應在蘇姝身上他也有責任。
三房兩口子就更不用說,一個為找蘇姝瘸了腿,一個哭的太多快瞎了眼,他們隻會更想補償蘇姝。
所有理由加起來其實都太過牽強,但老蘇家大多數人性子執拗,喜歡鑽牛角尖,對內都是善良過了頭的,個個感覺自己虧欠蘇姝。
蘇老太太清楚家裏每一個人的性子才會下這種決定,自然、有一半的因素是真心為蘇姝著想。
進過青樓的女子有多辛酸就不用說了,也幸虧這孩子還堅強的活著,否則蘇家人真要一輩子活在歉疚裏。
蘇姝嘴角抽搐,她竟然在老太太眼裏看到幾分祈求的意味,搶著當大冤種?這怕不是一家大傻子吧?
她終於知道蘇家哪裏不對勁,這家子人恐怕都是聖母,難怪對她的身份一點芥蒂都沒有,接受的那麼自然又自責不已,先前對抗村長的時候也是你不給我就退。
這種處世態度說好聽點是清高,我不屑跟你計較,但說白了其實是軟包子,被人欺負了隻會一味退縮而不會反擊,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活到現在?
可這般日積月累下來,蘇家的問題恐怕不隻是丟失她這個兒女這樣簡單,搞不好還隱藏著諸多更悲慘的事情。
蘇姝心裏忽然又生出幾分退意,更不想跟蘇家人牽扯的更深,她一個自私而唯我獨尊的大反派,天天跟傻白甜相處隻有兩種下場。
一是被軟綿的包子傻子氣死,卻又舍不得拋下他們然後去改造這家人從而累死累活。
二嘛,就是被同化了,變成傻白甜,別人打她左臉,她還伸出右臉給人家打對稱。
可不管是哪種結果,蘇姝都接受不了,跑吧?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