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簡幹巴巴回答:“有備無患。”又沉默片刻,終於頂不住壓力,他硬著頭皮:“抱歉,不如這周末我陪你逛街,你看有什麼合心的東西,可以買給自己。當作我給你的補償。”
宛雲看了看他。
馮簡最煩宛雲這一點兒,能直接說的話偏偏不說,隻一味地平靜,平靜得人難堪。他忍著準備花錢的肉疼,再給自己找補了一句,“反正也該給你買些貴重禮物當封口費,畢竟,我要謝謝你沒有向你媽告狀。”
宛雲挑眉:“你說什麼?”
“令堂這種個性,今天居然沒有責備我在生病時扔下你不管……”馮簡深覺男人整天討論這些小事很無聊,頓了頓,道,“算了,反正這次橫豎是我不對,我會對你作出補償。”
宛雲終於放下餐具,很平靜地回答:“馮簡,你最近在國外,都沒看本城報紙吧?”
馮簡不由怔住,宛雲便讓珍媽拿了前幾日的報紙和八卦雜誌出來。他隻一瞥,登時被氣得七竅生煙。
自己的臉再次被印在雜誌和報紙封麵當做頭條,下麵是大大而驚悚的楷體字“城內最大妻奴”,副標題是“馮簡為搏愛妻歡心,冒雨去便利店買食物”。
翻開內頁,馮簡發現他和宛雲去寺廟的上香之旅,被形容成了宛雲病後挑食,非要去吃便利店食物。而自己為了躲避記者,才開著舊車出行——
記者抓拍了幾張照片中,其中一張是馮簡推開車門,不撐傘便奔到便利店;另一張是馮簡正低頭為宛雲挑奶茶,最後一張是馮簡抱著一大堆食物低頭準備上車,宛雲在車廂內披著明顯是男人的外套等候;兩人氣氛似乎甚溫馨。
似乎而已。
這還嫌不夠,不知有哪位神通廣大的記者得知兩人新婚夜分房而睡,再聯想到宛雲之前的生病,因此變成了“馮簡憐惜愛妻體弱多病,並不肯立刻洞房,但年輕力壯,欲火無處發泄,婚後第二日便飛到異國——”
在北美的工作行程也被略微被記者一提:“極其忙碌,不近女色、每日跑步瀉火”。
馮簡飛快地翻著雜誌,臉由白轉綠再轉黑。
生活被暴露在公眾前不可怕,可怕的是暴露的是完全沒發生的生活。
宛雲淡淡說:“拜報道所賜,現在人人都知我們是城中最恩愛的夫妻,媽媽看了這些,自然不會詢問你拋下我出差,更不會知道你在此期間居然從未給我打過電話。”她說,“所以你此刻謝我,依舊是謝錯了。”
馮簡扔了雜誌,隻覺這一生從未有這麼憤怒過,也從未有這麼無力。
他心下各種念頭,口氣仍然冰冷:“幾天前的報紙你倒都收藏著,就是為了等著回來氣我?因為我拋下生病的你出差,沒給你打電話?我可能是過分了些,但我早跟你說過,你選擇和我結婚,並不是——”
宛雲皺眉,目光輕輕下落,隨後截斷他,問道:“你的戒指又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