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早已經習慣了宮廷的無奈,但這一刻,卻無比地憎恨這種什麼也不能做的無奈。
親王!
光鮮的外表下,藏著怯弱的靈魂,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苟且偷生。
墨小然看著秦子鈺逸美蒼白側臉,有一瞬間的怔忡。
難道連他都覺得她卑微的可憐?
眼角餘光,突然見秦修文正直勾勾地看著容戩,連自己一臉的嫉妒和憤怒居然也沒察覺。
秦修文感覺到墨小然在看他,轉頭向墨小然看來,看見墨小然眼裏懷疑的神色,才赫然驚覺自己失態。
忙低頭下去,卻壓不下心頭妒火。
憑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上一世,容戩奪走該屬於他的東西,這一世,還要霸占著墨小然不放。
憑什麼,他在哪裏都擁有別人想盡辦法,也不能擁有的一切?
容戩,你別得意。
就算你現在擁有她,但總有一天,我會把她奪過來,她屬於我秦修文。
不僅僅是墨小然,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我都會奪過來。
墨小然忽地聽見容戩一聲輕笑。
一顆心像是要跳出胸膛,忙轉頭看去。
明明一屋子人,而他臉上也帶著淺淡的笑容。
但墨小然卻覺得,他的身影仿佛是深秋的落葉殘影,說不出的孤寂。
皇帝對容戩的顧忌已經到了極限,今天他說什麼也要讓容戩,退回到他可以容忍的地步。
他雖然在依仗容戩抑製外敵,但他在那至尊的位置上多年,練就了一身迫人的帝王氣息,目光過處,沒有敢抬頭與他對視。
隻有平靜地迎視皇帝的目光,明明是平時的淡淡神色,卻仿佛把四周的空氣都凍結起來。
席間的眾臣個個屏息靜氣,整個大殿中充斥著沉重的壓迫感。
就連沒在宮廷裏生活過的墨小然,都感覺到無聲的硝煙不住彌漫,大有一觸即發的架式。
墨小然深吸了口氣,站起身道:“皇上。”
在寂靜無聲的大殿上,她的聲音脆生生的,如同珠玉落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墨小然淡定道:“皇上不是說要重賞我嗎?”
“不錯,確實要重賞。”
“那我能不能自己討一樣賞?”
皇帝微微愣一下,問道:“你想要什麼?”
“我求皇上賜我自由的婚姻。”
“自由的婚姻?”皇帝怔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就連容戩眼裏都閃過一抹意外。
“是的,就是小女子的婚姻由小女子自由做主。”
這年代從來沒有哪個女子的婚姻是由自己做主。
墨小然的這話無疑是驚世駭俗。
皇上皺眉,“我將你嫁給九皇弟,難道你不願意?”
“是,我不願意。”墨小然抬高下巴,轉頭看向容戩,容戩的黑如墨漆的眸子裏,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神色。
“為什麼?”皇上眸子慢慢眯起,閃過一抹寒意,她為容戩泄毒,無論身子,還是命,都是容戩的了,卻說不肯嫁他,這分明是和容戩一起,與他作對。
“婚姻是終身大事,小女子父母雙全,即便是以後小女子要嫁人,也想要先告訴父母雙親,征得他們的同意,再堂堂正正地嫁出去。而現在我雙親不身邊,我怎麼能不明不白地把自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