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聊不無聊啊?”
“無聊?怎麼會?”他低著頭,看著她快要炸毛的小臉,眼裏的寒冰終於化去,“我挑的料子,當然要看看做出來的效果如何,如果效果不好,可以重新換一批。對了,紅秀坊的女掌櫃找人給我傳了個話,說到了批更薄更透的新料子,手感也好,一會兒可以順便看看。”
墨小然偷偷瞟了眼跟在他身後的親兵們,臉再也繃住不住了,“容戩!”
“嗯?”容戩濃眉輕輕一挑,哈哈一笑,縱馬狂奔而去,向親兵們丟個句話,“你們都回去吧。”
墨小然看著仍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那群人,道:“你這麼對他們,就不怕失去民心嗎?”
“民心?我又不做皇帝,要那玩意做什麼?”容戩把她的臉轉過來,讓她看著自己,“我要你的心就夠了。”
墨小然的臉微微一紅,推開他的手,看向前方,見他走的方向並不是去秀色坊的方向,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窘得麵紅耳赤,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馬去。
驀地想起,那個夢。
那時他還在小的時候,就知道關於母親的事,一句不提。
母親生前吹的曲子,更不會在人前吹。
他是從宮裏出來,又帶著這許多親兵,不可能吹曲子。
那麼,剛才吹那首曲子的人,一定另有他人。
墨小然不由地回頭看向街角。
下河救人之前看見的那輛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
“看什麼?”
“沒什麼,你這是要去哪裏?”
“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
馬在一處湖邊停下,湖水綠幽幽的,清澈見底,陽光撒在水麵上,被風一吹,便化開一圈一圈金色光華。
而湖心有一個小島,島上一片花海。
墨小然到燕京已經有一陣子,卻不知道京裏還有這麼一處幽靜的地方。
容戩翻身下去,伸手來抱她。
前世,容戩喜歡騎馬,他養著一個馬場。
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容戩在馬場玩,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能騎得一手好馬。
到了這裏,卻總被他抱上抱下,再這麼下去,她的那些看家本事,都要被忘光了。
墨小然避開容戩伸來的手,在馬鞍上輕輕一按,一個旋身,漂亮地落在地上,衝他揚了揚下巴。
在絕峰穀的時候,他看過她借竹子上牆,雖然她當時故意捉弄李安安,但他看得出來,她的身手極為敏捷。
這時看她露了一手,不由地笑了,“漂亮。”
墨小然有些小得意,在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向水拋去,石子‘咚’地一聲落入水中。
意外地發現,這湖水極深。
“來這裏做什麼?”
“上島。”
“沒有船怎麼過去?”
容戩回頭,衝她一笑,“看好了,看不好,掉下湖變落湯雞,別賴我。”
說完,輕飄飄地往湖裏躍去。
墨小然怔了一下,心想,這還需要看?
他掉到水裏直接就變落湯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