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戩騎在烏騅上,遠遠看著山丘上的有說有笑的兩個人。
攥著馬韁的手握成拳,掌中繩子幾乎陷進皮肉。
墨小然和他一起的時候,總是他強迫著她,而她對他,總是躲,總是避。
而她和重樓一起,她拉著重樓的手就不放,從頭在尾都是笑,是在他麵前,不會有的燦爛笑容。
如果沒有他的那些強迫,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親近他。
墨小然,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
他在神龍洞,看見重樓牽著她的手,他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不同一般,也就知道,重樓在她心裏的地位重如泰山。
她說過,這些年,全是重樓在照看她,給她送吃的穿的,要不然,可能早就死在神龍洞。
就算不念他和重樓從小到大的情誼,就憑這些,他對重樓也隻有感激,不能有怨恨。
但他還是妒忌,同時也羨慕。
如果為墨小然做這一切的是他,該多好。
十二年的養育照拂之恩,墨小然不可能割舍,也不能割舍。
她不是無情無義的人。
即便知道這些,他也自私地不肯放手,但他用什麼立場去否認他們?
僅憑著墨小然自己都不知道的鳳夫身份?
憑著一個身份,去抹殺重樓對她十二年的照拂之恩?
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容戩遠遠望著那相視而笑的兩個人,心中堵得厲害,滿滿的酸楚。
最終自嘲一笑。
容戩,你強迫得了她的人,強迫不到她的心。
她的心不在你這裏,就不在,你困不住,也拽不住。
容戩深吸了口氣,閉眼不再看那二人,轉身離去。
重樓抬眼看著容戩遠去的一抹身影,心裏也是百般的不是滋味。
他們明明沒有彼此的記憶,卻總要牽扯在一起,揮不斷,斬不去。
偏偏他不能一直守在她身邊。
今天他們的聚會,是不是也有容戩一份?
她有如此絕好的廚藝,他渾然不知,而那個人是不是早已經嚐遍?
他明明嫉妒死了那個人,卻不能在她麵前提上半個字。
墨小然見重樓看向她身後方向,回頭看去,隻見清風拂起的幾葉落葉。
“看什麼?”
“沒什麼。”
重樓笑著收回視線,挾了塊魚到嘴中,卻再吃不出滋味。
“小然,等你離島,我求婉姨,把你許給我,好不好?”
“不好。”
墨小然想也沒想的一口拒絕,話出了口,見重樓俊美的臉龐即時有些發白,才驚覺,這麼直接,太傷人了,怔怔地看著重樓,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我……我沒想過嫁人。”
“也是,你還這麼小。”重樓垂下眼簾,掩過眼裏閃過的傷痛,她不記得他,仍然不肯要他。
“我在那樣的地方十二年,現在總算自由了,我得把這十二年沒看過的,都看一看,沒走過的地方,都去一去。”
“我說過,我陪你去。”
“你忙你的吧,我自己一個人,不知道多自在,多個大男人跟著,哪有這麼方便。”
“真的隻是為了一個人自在?”
“嗯,那還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