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陰陽相隔,一定要讓她早些還返。
墨小然忽地輕呢了一聲,“容戩,對不起。”
容戩鼻子一酸,再次慢慢轉過身,在床邊坐下。
輕撫她的長發,他不能讓她做孤魂野鬼,不能讓她在這異界中自生自滅。
她剛太脆弱,在異界中是生存不下去的。
鳳血族和炎皇族的矛盾快速惡化,惡化到他不能不去應付一些事情。
他怕他不在九王府的日子,她不肯乖乖呆在九王府,以她的花花腸子,忠叔對付不了。
讓她出去胡鬧,他不放心。
這才由著她回了鳳血族。
心想她回了鳳血族,有族規約束,不會太過胡來,隻要她安分,就會安全。
不料竟會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這事。
一步錯,步步錯,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容戩深吸了一口氣,輕道:“小然,如果哪一天,沒有了我,你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墨小然又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站在一個高高的鑲金台上。
台下,母親,容戩,還有她熟悉的許多人在一潭冒著氣泡的黑沼澤中痛苦地掙紮。
而她隻是站在高台上冷眼看著這一切。
不,不能這樣,不能讓至親至愛的人用他們的痛苦來換取她的安然自在,這絕不能。
墨小然打了個寒戰,猛然驚醒,方知這隻是一個夢,她應該在沐浴。
人雖然醒了,但夢中的情景仍讓她心驚肉跳。
不知在水中泡了有多長時間,動了動手,感到軟軟的溫暖,並非水中。
睜開眼,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薄軟的被子,溫暖而舒適。
摸摸身上,裹著大浴巾。
墨小然心中一喜,是娘回來了?
坐起身往床下望去,卻看見容戩背對著她,站在窗邊。
“醒了就起來吧。”容戩清冷的聲音傳來,並不回頭仍是望著窗外。
“我娘呢?”墨小然四處尋找阿莞的身影。
“還沒回來,我先來了一步。”
墨小然揭起被子,看了看裹在身上的浴巾,帶著一絲僥幸地問:“你來的時候,我在哪兒?”她的身子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以前是人的時候,身上曲線極為妙曼,肌膚白皙光滑,而現在連人都是虛的,哪還有什麼皮膚,顏色也是慘淡慘淡的,慘不忍睹,她可不想他看見她現在的樣子。
“洗浴間。”容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比白開水還淡。
真是不想要哪樣,偏來哪樣,墨小然瞬間漲紅了臉,“是……是你把我……”
容戩轉過身,看著她一臉的窘迫,“你是想問,是不是我把你從水裏撈出來?”
墨小然本已飛紅的臉,更如塗了豬血一般,紅過了耳根子。
容戩覺得好笑,鬼也會臉紅,說話的聲音卻不帶一點溫度,“水太冷了,不把你撈出來,我怕你再病倒,耽擱了給我辦事的時間。”
墨小然秀眉微斂,窘迫之感隨之拋到了九宵雲外,“我是鬼,生哪門子的病。明明是你居心叵測,還找借口。”
“就這樣,我還能對你有什麼居心?”容戩‘哧’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