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就是因為她無法讓別人相信自己,所以容戩昨晚才會那麼心痛。
軍營裏臨時搭建著一個斷頭台,周圍已經圍滿了官兵,容戩坐在督斬席上。
周江道:“上去。”
墨小然走上斷頭台,越加肯定容戩有打算,但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容戩這是要做什麼。
從容戩身邊走過,身後傳來他痛心低問,“真的要用自己的命,換重樓的命?”
她沒有回頭,隻是輕道:“是。”
他們的聲音很輕,但對耳力好過人類許多的重樓,卻足聽見。
容戩忽地用意識道:“墨小然,你帶走的,不僅僅是你自己的命,還有我們的孩子的命。”
他的話像是一把大錘重重地擊在墨小然的心口上,悶痛得透不過氣,小臉瞬間慘白,但她隻是深吸了口氣,毅然走向斷頭台的中間。
不是想帶走這孩子,而是容戩不給他生存的機會。
墨小然站在台子上,環視四周,在人群中看到了重樓,重樓直直地望著她,眼裏滲著複雜的神色。
重樓臉的那層不正常的白已經消失,他的封禁解了。
容戩答應她的事,以她一命換重樓一命,但她她卻覺得這件事這麼簡單。
不過不管怎麼樣,重樓身上的封禁解了,隻要他不在這裏傷人,耽擱時間,這裏的人,包括容戩,都困不住他,她可以不用再擔心重樓。
墨小然衝重樓微微一笑,她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那一笑,讓重樓的心髒猛地一痛。
重樓眸子陰沉得厲害,他不相信容戩會殺了墨小然,他在賭,賭容戩隻是以墨小然為餌,釣的自然是他這條魚。
墨小然被綁在了柱子上,執行手,抱著大刀站在柱子旁邊,泛著血光的刀刃在冬日的晨曦下,閃著森森寒光。
容戩握緊雙拳,冷冷地看著台上那單薄卻傲然而立的嬌小身驅,他怕自己忍捺不下,衝上台將她帶離。
但他不能動,重樓太過精明,隻要他流露出半點不忍,今天的這局就會慘敗,到時要保住墨小然,隻能強壓兄弟們的憤怒之情,但前往炎皇族這一戰,十分艱難,此時心不齊,後果不堪設想,而他隻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沒時間來耽擱。
冷冷開口,“執刑。”
手持大刀的士兵取下腰間掛著的酒葫蘆,咬了一口,噴在刀背上,舉起了起來。
容戩目沉如水。
重樓的心髒緊緊抽在了一起,容戩所在的位置,即便是大刀落下的瞬間,也救得及。
而他所在的位置,卻不行。
如果他現在不動手,萬一容戩不救,墨小然真要死在台上。
罷了,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青影一閃,快如閃電地躍上刑台,恰好屠刀落下,重樓在那人手上一格,那士兵頓時不穩,向後坐倒。
台下眾將軍勃然大怒,欲要跳上斷頭台。
“不要動,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容戩眸子深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眾人雖然憤憤不平,但自有將軍下令,沒有人敢違逆,加上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上去也是給人送菜,隻能暫時按捺住,緊盯著台上動靜,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