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太陽從西邊落下,餘暉將天空那原本墨色、絳色和灰色的雲朵突然變成五光十色的晚霞,映照在秋風之原上紅彤彤的一片,十分的壯美。
這個大陸上,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能夠找到酒館。
秋風之原位於位於瓦洛蘭大陸中部,隔斷大陸的宏偉屏障以北,除了寥寥的幾個小鎮之外,便是一片草原,但並不因此而缺少旅人。秋風之原南部靠近宏偉屏障的邊緣,有一個貫通重疊山巒的道路,在這條道路的入口一個用堅硬的花崗岩建成,高達兩層的的建築,二樓頂部一塊潔白的大理石石上雕刻著兩個字“亂錘”。
沒錯,這就是亂錘酒館。
亂錘酒館頗大,遠遠的望去,反而不似酒館,倒像是一個城堡。由於酒館的位置極佳,故而它從來不用擔心缺少客人,酒館的門口外拴了數十匹馬,裏麵人聲鼎沸,極是熱鬧。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眾人望向酒館的門口,一個身著破舊黑衫的壯碩大漢出現在門口。大漢臉色慘白,緊皺的眉頭隱約可見幾分憂愁之色,稍微一側身子,從背後拉出一個十五六歲同樣麵色蒼白的小男孩。
赫然是雷諾與楊繁二人。
兩人離開荒林之後,經過一天的趕路,終於在日落之時趕到了最近的小鎮卡拉曼達,便來這個頗具規模的酒館來歇歇腳,順便吃點東西。
雷諾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神,看也不看的他們一眼,徑直走到角落的空位坐下。
酒館裏絕大多數是傭兵和商旅,其中不乏好事之徒,一個英俊青年在楊繁經過自己桌子的時候,有意無意的伸出了腿,時機把握的極佳,正是楊繁前腳剛剛邁出尚未著地的時刻。毫無疑問的,楊繁頓時一個趔趄,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猛衝幾步,眼看就要撞到桌子上,卻突然感覺身體一滯,再也無法動彈,就這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定格在原地。
有人感受到遊離在空氣中冰寒的魔法氣息,轉頭看到楊繁在大廳燈光下的影子,被一根淺藍色的冰針定在地上,不見一絲晃動,脫口喊道:“定影術!”
原本四周已經準備轟然大笑的眾人,看到楊繁被定影術扯住失去平衡的身體,一時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而等待好戲的始作俑者,看了楊繁旁邊一眼,尷尬的笑笑,訕訕的收回了腿。
釘在地上的冰針不消片刻便已融化,楊繁掙紮著站穩身體,抬頭望去,隻見桌子一角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饒有興致的望著自己。
小女孩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一身淡雅的長裙不帶多餘修飾,唯一顯眼的裝飾便是耳邊一副淡藍色的寶石耳墜。
看到楊繁仍然一臉窘迫的站在原地,小女孩俏臉綻開一絲笑容,開口問道:“你沒事吧?”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風鈴。
楊繁轉頭正對上小女孩那雙宛如藍寶石般的眼眸,臉上微微一紅,忙不迭的搖了搖頭。
雷諾正好看到青年縮回腿的那一幕,出身傭兵的他哪裏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麼。知道楊繁沒事後,心下稍稍一放,對小女孩投向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蒼白的臉上猛地一寒,轉頭望向始作俑者,卻見青年眼神飄忽,渾不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頓時心頭沒來由的湧起一股怒火:“在我麵前還敢玩這種把戲!”
強自按捺住心底憤怒,“什麼意思?看我們很好欺負?!”
青年周圍的幾個看似隨從的人立即警覺起來,而青年毫不在意雷諾挑釁的語氣,若無其事道:“剛剛腿抽筋了,難道活動一下還要事先通知他?”戲謔的口氣引得周圍眾人一陣發笑。
雷諾陰沉著臉,嘴角逸出一絲冰冷的笑意,“哦?那我就幫你活動活動!”
話音剛落,猛的向前一個跨步,左腳毫無預兆的驟然朝著青年踩去。
青年沒料到雷諾說動手便動手,尚自坐在椅子上的自己根本沒有一絲反應時間,倉促間臉色大變,身體條件反射般就要離地而退,卻被一隻突然出現在肩頭的手將他牢牢按在椅子上,一絲鬥氣詭異刁鑽的朝著自己的氣海衝擊過去。
氣海劇痛之下,青年察覺到體內鬥氣再也無法正常旋轉,嚇得麵無人色,失口喊道:“你敢。。。。。。”不待青年說完,立時便又覺得一絲凜冽的勁風擦著自己小腿一閃而過,爾後“哢嚓”一聲,青年坐著的椅子頓時粉碎。
失去了椅子的支撐,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奈何剛剛那絲古怪的鬥氣仍在體內橫衝直撞,自己體內那點微弱的鬥氣幾乎無法抵抗,手臂撐在地上無法用力,直到身旁的老者將他從地上拉起。
原來雷諾本就無意傷他,踢出的一腳乃是虛招,他的真正目標是青年腳下的椅子,為了防止青年反抗,又用一絲鬥氣將青年鎮住,旋即將椅子踢碎。雖然鬥氣僅剩十之一二,但他豐富的戰鬥經驗卻是依然存在,加之他出手之快,就連青年身邊的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青年已經跌坐在了地上。
四周頓時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