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同意他與瑤琴的婚事,君罔也不知是好是壞。他與她的關係,並不如外界所傳那樣不堪。他夜夜流連璿瑤閣,也隻是想查明她這些年的去向。可瑤琴於他,隻談風月。君罔也慢慢發覺,他們在漸行漸遠。他明知自己仍深愛翎素,卻不知為何不想與瑤琴共度此生。
就這樣心緒複雜地來到璿瑤閣。尚在門外,就已聽見房內有兩名男子在低聲爭吵。君罔不做他想,推門而入,隻見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抓著瑤琴的胳膊,怒目而視。君罔以簫斬過,那男子靈敏地鬆開手,他便一個側身插入二者中間,護在瑤琴麵前。
那壯碩男子也未逞強反抗,隻冷冷丟下一句,瑤琴,莫忘當日的約定。說罷便轉身去了。
君罔不懂二人的暗語,不禁怒從中來,高聲喝問,那是誰?他當那男子便是堯秦。
她不為所動,敷衍地微笑,隻是一般客人,定要我彈琴助興,幸虧你及時趕到……
夠了!他打斷她。他斷定那是謊言。隻是他不忍揭穿。君罔知道,若再讓她留於此地,他將麵對的隻有再一次的失去。於是漠然道,父親已同意我倆的婚事,雖隻做個姨娘,但我範君罔此生都不會迎娶正房。終我一生,定不相負。
大婚那日,範府人聲鼎沸,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雖是做偏房,但君罔不願委屈瑤琴,聘書彩禮,鳳冠霞帔,一應俱全,完全是娶妻的排場。
酒過三巡,君罔早已不勝酒力,卻怎樣也不肯回新房休息。眾人當他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未多勸。其實他隻是不知該如何麵對瑤琴。隻因越是相處,他越發現她與之前的不同。那是否是值得他攜手今生的女子,他已不能分辨。
待人群散盡,已近子時。君罔搖搖晃晃地推門進入新房。瑤琴正端坐在桌前冷冷地望著他。她的繡鳳紅綢蓋頭已被拋在地上,往日裏妝容冶豔的臉未施粉黛,即便被燭火映照,還是泛著隱隱的慘白。
君罔一步三搖地走到桌前坐定,柔聲問,你這是做什麼?
瑤琴寒著一張臉,語調冰冷,先喝了這杯合巹酒再說吧。說著遞給他一隻雕花小盅。君罔未做多想,一飲而盡。
她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在深夜中詭異得令君罔不禁一顫。到底是哪裏不對,他也說不清楚。隻覺身體漸漸綿軟,腹中劇痛突然襲來,胸口鬱結著一口血氣噴湧而出。
這酒,有毒?他問得愚蠢。恍惚間,隻見瑤琴將發間的冷翡翠珠花鈿拔下,又狠狠摔在地上,身上嫣紅的錦紗羅衣也盡數褪去,露出一身淨白。依舊是那讓他魂牽夢縈的容顏,可如今的裝扮已讓君罔確定,那定是位男子不假。
瑤琴的聲音也變得低沉粗獷,範君罔,你可還記得薛翎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