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化療一次又一次,那種刺骨的疼痛讓慕凡痛不欲生。
可這一天她在昏迷中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就再等等,她沒有幾天活頭了,最多還有三個月,他父母都已經放棄了。
什麼?你不相信?寶貝,這有什麼不相信的?在她父母眼裏她就是一個隻會學習的工具,一天到晚隻會看書的書呆子。要不是為了讓她父親提拔我,我會跟那個還沒長熟的毛丫頭訂婚?
不解風情不說,摸個手都會臉紅,更別說別的了。
玩純情的那種把戲我早就玩膩了,她要是死了正和我意,到時候我再傷心欲絕的哭上一場,隻要戲演足了,我有把握讓慕家那對老不死的收我當幹兒子,到時候還不是要靠我養老送終,財產、地位、名譽,還不都是我的……”
眼淚劃過臉頰,慕凡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生活了二十一年是這樣的失敗,就算她父母頂的光環再多,也隻是在利用她,就算親戚朋友說的話再好聽,也都是在虛偽的恭維她,就連她要度過終生的愛人,也在背叛她……
都說天妒英才,就算她未來的成就再高,可依舊逃不過人世間的生死輪回,她能在青春芳華的年紀看清楚這一切,也是大幸,無論多麼痛苦,都可以在這一刻終結了。
慕凡白皙的手臂慢慢的抬起,瘦的已經皮包骨的手指一直在不停的顫抖,仿佛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當她的手指摸到輸氧管的時候,慕凡笑了,笑的苦澀,但又解脫。
但願,但願有來生……
來生,她不需要太多的浮雲,她隻想要一個家,一個真正愛她的父母,一個不會背叛她的丈夫,還有一個不再被束縛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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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這是一個反科學的詞彙。
在慕凡的腦海裏,這最多就是一個形容詞,沒有什麼實質的含義。
可現在的事實證明,它可以是一個有內涵和反科學的名詞。
所以她現在重生了,不對,應該說,她正在重生中……
“姐,你沒事吧?姐……”
吵雜的哭聲在耳邊回蕩,悲戚、淒涼,“姐,你快醒醒,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我害怕……”
“媽媽我害怕,害怕,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把我一個人鎖在屋子裏……”慕凡記得她五歲的時候,因為一個實驗項目,被母親鎖在實驗室裏足足五天,當她被人放出來的時候,已經餓暈了,而那個實驗室居然還放著一具被福爾馬林液體滋養的屍體。
眼角微動,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滾燙灼人,“姐,你流眼淚了,我姐醒了,醫生,我姐醒了,你們快救救她……”
然後是一連串的腳步聲,接著模糊的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白色的身影,不斷的晃動。
接著她感覺自己的體力已經耗盡了,慢慢的,眼睛在閉合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凡醒過來的時候周圍靜悄悄的,然後是一種刺眼的白色。
她試著動了動手指,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被人握著,頭輕輕的動了一下,目光垂落到了手上。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她的病床邊有兩個人。
一個是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的少年,還有一個是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而她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那種感覺……好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