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夜色的俺飾之下,兩個身形矯健的身影翻過了大宅的院牆,躡手躡腳地來到院子裏的井口旁,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來,往井內倒了下去,白色的粉沫迅速地溶入了清澈的井水內。
隨即這兩個又再度鬼鬼祟祟地翻牆離開,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次日的清晨,幾個勤懇的莊稼漢正在莊稼地裏頭忙碌著,用心地伺候著剛長出來的莊稼作物,這時但見幾個身穿衙差衣飾的漢子,拖著一輛囚車從二裏莊的小道上大搖大擺地走過。
這幾個忙碌著的人不由得懵了,不動聲色地繼續擺弄著莊稼苗,待囚車走近了,這幾名莊稼漢偷偷地往囚車裏頭一瞅,但見那二裏莊的應娘子以及那個孔武有力的護院大鵬正被五花大綁地困在囚車內,兩人皆昏厥了過去。
幾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待囚車走過,這幾句莊稼漢再也呆不住了,紛紛丟下鋤頭以及鏟子,匆匆地往村莊裏頭奔去,尚未來到村頭已經扯開喉嚨大聲喚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啦……”
村裏頭的村民聽到應家出了事,都紛紛往二裏莊裏頭湧去;隻見那院門大大地敞開著,裏頭傳來小孩子哭嚎的聲音。
眾人衝了進去,但見這莊裏頭的人都歪七扭八地倒在餐桌之上,全然昏迷了過去。
這餐桌上還留著精致的早點,隻見兩個奶娘一個趴在地上,一個趴在桌上,兩人的背後都背著一個孩子,此刻這兩個小孩子都扭著臉,放聲號啕大哭著,哭得聲音已然吵啞。
村裏頭一名留著長長的發白的胡子的老者不由得皺眉說道:“看來這一家子是中了藥了!”
一名村紛紛不平地說道:“官府的人怎麼也用這樣見不得人的手段?”
“哼,肯定是那王婆搞的鬼……”人們很快就將這事與幾天前王婆來鬧事的事聯想在一起。
幾個婦人趕緊衝上前去,將奶娘身上的背帶鬆了開來,將兩個哭個緊緊地抱在懷裏安撫著。
然而這孩子依舊哭鬧個不停,這幾名婦人見著不對勁,不由得擔憂地對看了一眼。
還是站在身後一個漢子腦袋轉得快,說道:“這兩孩子估計是餓著了,劉三家的孩子不是才半歲大嗎?他家娘子定有奶水,抱過去讓劉三嫂喂一下吧。”
“嗯。”這兩婦人聞言,趕緊抱著孩子匆匆而去。
幾個村民將這屋裏頭昏迷過去的人統統給扶了好,看到這當中的還有一個五、六歲稚嫩孩童,想到這一家子都是心腸極好的人,卻因為得罪了王婆,落得這個下腸,眾人不由得都感到惋惜及心酸。
“漢爺,您看這可怎生是好啊?村裏頭又沒有大夫。”
這名老者湊上前去,審視了幾眼,歎息一聲,說道:“他們估計是中了藥,多給他們灌些水喝看看吧,估計會醒過來。但切記,萬萬不能用這外頭的那口井的水……”
董秀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頭昏沉沉的,身子猶如千斤重;她不由得呻吟一聲,衝著空氣習慣性地喃喃喚了一聲:“小福子……”
然而回應她的始終是一片的沉寂,她極力撐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臉的不是熟悉、溫暖的家,竟是一道道的木欄以及鋪散在地上的一層稀薄的幹草,頭頂上還有幾個蛛蛛網高掛著……
她神智尚未完全恢複,一度以為自己此刻是置身於夢境當中,於是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臉蛋,再度掙目,眼前的一切依舊沒有變化。
她茫然地鬆下了肩膀,手指無力地往下垂,指尖驟然碰到冰冷的地麵令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眼前的這陰森的景象實在是太熟悉了,她知道此刻自己被關在了牢內,是了,她隻記得用早點之時,孩子哭鬧著,她正欲過去將孩子從奶娘背後抱過來,接著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董秀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單人間簡陋牢房,三麵是牆,一麵是粗壯的木欄,牢內除了鋪在地上那淩亂的稻草外,連張草席都沒有。
她見自己的手腳並沒有被拷住,她一把衝過去木欄處,探頭往外望過去。隻見對麵的、旁邊的許多牢房內都是空的,隻是斜對麵的一人牢房內關有一個身穿囚衣的犯人,這犯人此刻蜷縮著身子,窩一個角落,他的頭發淩亂、臉朝內,讓人看不清是男是女。
董秀不由得低頭往自己身上一看,隻見身上的羅裙已經不知蹤影,此刻也亦穿著一套囚衣,胸口處一個大大的‘囚’字。
頓時她的心底油然升起一股無力感,想來自己在宮中之時受這牢獄之災也就罷了。幾曾料到自己已然逃到了這鄉土地方來,為求的就是安然過活,卻不知為何噩運卻總是跟隨著自己,這牢獄之地為何就總是與自己如此的有緣。
她不由得握緊拳頭,自己被關在這牢房內,那其他人呢?她不由得想到自己家中的老父以及那三個年幼的孩兒,心不由得微微發抖。
此刻她極度迫切地需要知道孩子們的情況,於是一個情急之下什麼也顧不上,直衝著木欄外扯著喉嚨大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來人啊!。”
她連續喊了數聲,都不見外頭有丁點的反應,隻見得斜對麵的那個囚犯被她吵得無耐地翻了翻身子。
她依舊不死心,繼續叫嚷著……
半晌,但見一個獄卒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拿著一支長長的竹簽剔著牙大搖大擺地從左端走過來,此人沒有走近,在幾丈開外毫不耐煩地衝著她指責道:“喂……你這撕在吵什麼,給我安靜點。”
董秀見終於有人上前,瞬間湊上前,將身子緊緊地貼在木欄上,十指握住兩條木欄緊握成拳,並將頭極力地往外探過去,緊盯著來人緊張地追問道:“大爺,我並沒有犯任何的罪,你們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將我關在這裏?”
“哼!”這獄卒聞言,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並語氣懶散地說道:“你怎麼沒犯罪了,我說呀,這縣太爺說你有罪你就得有罪!”
“那我犯的是何罪?”董秀一聽他這蠻理,不由得咬牙。
“冒充知州大人的夫人,這是一條詐騙罪;這是其一,其二,你教唆下人毆打他人,這是其二,二罪並罰,你就乖乖的在這呆著。”語畢,此人搖搖頭說道:“也不久,就三、五年的,再說了,看你手背上還有罪刺,這牢獄也不是第一次呆了吧?你該知道這裏的規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