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直到我死為止。”
恐懼,無措,茫然,層層疊疊的黑色煙瘴,仿佛都隨著這句話的出現,被陡然穿透雲層的暖陽照射,一寸一寸地消失無蹤。
“保護……”她不自覺地重複這個詞,深赭色的瞳孔輕輕一顫。
「錯了錯了,台詞錯了,這個時候爸爸桑應該說些更帥氣的台詞,比如‘保護’啊什麼,阿綱你真是太不投入了!」
「保、保護?……先不說這個,你不覺得那條狗有點可怕嗎?」
「嘛,爸爸桑,我會保護你的哦,直到我們都被小狗狗吃掉為止。」
「喂等等,現在是演練劇本的時候嗎?……而且第二句話是要怎樣,槽點也太多了吧?」
「這種時候帥氣的台詞當然是“保護你直到我倒下為止”嘛,不過一個人被狗吃也太可憐了,換兩個人就不會寂寞了……」
「所以說現在不是排演劇本的時候啊……而且為什麼說來說去都非得被狗吃不可啊,放過那隻狗吧它隻是一隻十英寸的吉娃娃……雖然那隻吉娃娃的確很可怕……」
「……還不是因為我們都怕狗嗎?這個時候要怎麼樣嘛。」
當雙方都害怕的時候,該怎麼做呢?
「……我好歹也是男孩子,快到我的身後來吧。」
「哇,爸爸桑要保護我嗎?直到被大狗丸犬魔王打敗?」
「……直到我嚇暈了為止。」
「喂!」
「等一下我要是暈了,你可要接住我啊。」
「……好遜,你就不能多說幾句帥氣的台詞嗎?」
「怎麼可能!我可是‘廢柴’啊!」
可到了最後,一直到他們被解救的那刻,他都沒有像他說的那樣被嚇暈過去。
那個孩子一直都是……說不上是多麼勇敢的人,甚至有點缺乏自信,膽怯,但他會為了朋友而強迫自己變得強大,就算是恐懼得腳下發軟,也會因為身後有朋友的存在而不肯後退半步。
可是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突然成長到讓自己陌生的程度,冷靜,強大,不再自卑畏怯,甚至,說出了曾經絕對不會也沒有信心說出口的承諾。
——「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直到我死為止。」
綱吉君,這回可不是劇本排演啊……你,真的是認真的嗎?
被蒙上大片光線的視線當中,比緋櫻閑的複製體要矮上一些的少年背脊挺直,仿若與地麵連為一體的磐石,再強的風吹雨淋也無法將之撼動。
“隻要前半句就夠了。”她借助緋櫻閑的身高優勢,伸手在對方的頭頂揉了揉,“……說真的,兩個人都被狗吃掉也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正警惕戒備、嚴陣以待的澤田綱吉默默被噎了一小下,即便是強敵當前的嚴肅場合,他還是覺得剛剛的槽點簡直不能忍:“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還在執著這個梗?再這麼冷下去我的死氣焰都要點不起來了。”
嵐知也默了一下:“原來你在戰鬥中是不能聽冷笑話的嗎?”
“……”處於超死氣·極致冷靜·狀態下的澤田綱吉明智地無視了前一個話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的手還要在我的頭上停留多久。小心被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