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

仿佛玻璃破碎般清脆的碎裂聲。

如同開始演奏器皿樂器的信號,清脆的破裂聲接二連三地傳來;每斬碎一枚近乎凝固的氣刃,下降的速度就減慢了少許,直到這樣的動作重複了千次,平靜的海麵近在咫尺的時候,她咬緊牙,將匕首丟回鞘中,抱著澤田頭上腳下地垂直落下。

伴著落水的悶響,海水的撞擊感與深重的疲憊讓她即刻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模糊不堪的視線中映著兩道人影。

高一些的人背著光,整張臉攏在寬大的黑色兜帽下;那人似是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突兀地轉身,踏著快步離開。

另一人怔了半秒,急忙回頭,見她醒來,三兩步來到她的身邊,將她從躺椅上扶起:“R……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注意到問候開頭的含糊音節,嵐知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聚焦,認出了眼前之人。

“澤田……”想到之前的“稱呼糾紛”,她默默咽回稱謂,將它略了過去,“剛才那個人是?”

“……那個人…她在出海的時候救了我們。”

“她跟你說了什麼?你的臉色可不好看。”

“……隻是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嵐知的心中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她見澤田緊抿著唇,視線低垂,仿佛那故事有多麼難以啟齒,她索性放下無謂的好奇心,轉開話題:“你那個時候……怎麼會到那個世界,還受傷了?”

她指的是王權者的世界,在她和迪諾被黑王族人攻擊的時候,昏迷的澤田綱吉從空間縫隙裏出現的那一幕。

雖然因為意識昏迷許久的原因,他理解的“那個世界”與嵐知所講述的不一樣,但這並不影響他對問話的理解。

“因為你一直沒有來學校,也沒有回家,手機也打不通……”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太好的事,他的眼中流露出少許抗拒,“早川醫生告訴我你和白蘭同時在候診室消失,我進入候診室的時候,正好碰到一些奇怪的黑色裂縫……”

他說的應該就是那條時空縫隙——嵐知暗自做了斷定,卻發現前者正有些緊張地盯著她。

“白蘭……沒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或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奇怪的事和話?”嵐知不解,“他沒一句話不奇怪吧?整個人神神叨叨的,做的每一件事都讓人費解,你指的是哪方麵?”

澤田綱吉仿佛被噎了下,但明顯鬆了口氣。

嵐知不由蹙眉,但她還是沒有主動詢問,又一次主動岔開話題:“你肚子不餓嗎?不如先去找個地方吃飯?”

……

一刻鍾後,吃飽喝足的嵐知將現金卡塞進口袋,在腦中總結剛剛得到的幾點信息。

現金卡可以用,撥打朋友的長途電話也打得通,很顯然,他們這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這一歪打正著的絕好運氣本該讓她歡喜慶幸,可她的腦中一會兒閃過西蒙·科劄特與古裏優也的音容笑貌,一會兒閃現誌波都的麵孔與聲音,紛雜得讓她煩亂。

“那個……%¥你心情不好嗎?”

“……‘嗯嗯’是怎麼回事啦?”現在已經疏遠得連她的姓氏都不好好叫了嗎?

莫名的,她覺得有些堵心。

“抱歉……我……”

“談不上心情不好。”她轉身往前走,仿佛要急著將什麼丟到身後去;她並沒有說出真正的困擾,而選擇用另一種方式轉移話題,“我隻是突然想到……十年後的你和……更遙遠的未來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