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天瑞據贛,常加賦橫斂民財,及其降,有司請仍舊征之,王曰:“此豈可為額耶!”命亟罷之,並免去年秋糧之未輸者。
元震,本姓田氏,為天瑞養子,善戰有名;遇春喜其才勇,薦之,授指揮,後複姓田氏。
吳徐達遣千戶胡海洋取寶慶路,克之,守將唐龍遁去。於是靖州軍民安撫司及諸長官司皆來降,達皆賞賚而遣之。
癸亥,封李思齊為許國公。
壬申,吳常遇春進師南安,遣麾下危正逾嶺南,招諭韶州諸郡之未下者。於是韶州守將同簽張秉彝及南雄守將孫榮祖,各籍其兵糧來降。遇春令指揮王嶼守南雄,令秉彝守韶州。
吳大都督朱文正,遣參政何文輝、指揮薛顯等,討新淦鄧仲謙,斬之。
吳王命平章湯和率兵討江西永新諸山寨。參政鄧愈還軍至吉安,遣兵討饒鼎臣於安福,部卒掠其男女千餘人,安福州判官潘樞告愈曰:“將軍奉揚天威以除禍亂,渠魁未殄而良民先被其害,非吊伐之義也。”愈立起驚謝,趣下令:“掠民者斬!”大索軍中所得子女,盡出之。樞因閉置空舍中,自坐舍外,煮糜粥食之,卒有謀夜劫取者,愈鞭之以徇。樞因悉護遣還其家,民大悅。愈還,至富州,複討平其山寨。捷聞,以愈為江西行省右丞。
壬午,監察禦史博囉特穆爾、賈彬等,辨明哈瑪爾、舒蘇之罪。
甲申,吳大都督朱文正,有罪免官,安置桐城縣。
文正涉傳記,饒勇略,初從渡江取集慶路有功,吳王問:“若欲何官?”文正對曰:“叔父成大業,何患不富貴!爵賞先及私親,何以服眾?”王善其言,益愛之。及江西平,文正功居多,王厚賜諸將,念文正前言知大體,錫功尚有待也,文正遂不能無少望。性素卞急,至是益暴怒無常,任掾吏衛可達奪部中子女。按察使李飲冰奏其驕侈觖望,王遣使詰責,文正懼,飲冰益言其有異誌。王即日登舟,至南昌城下,遣人召之,文正倉卒出迎。王泣謂之曰:“汝何為者?”遂載與俱歸。至建康,王妃力解之,曰:“兒特性剛耳,無它也。”群臣請置於法,王曰:“文正固有罪,然吾兄止有是子,若置之法,則傷恩矣。”乃免文正官,安置桐城。時其子守謙,甫四歲,王撫其頂曰:“爾父倍訓教,貽吾憂。爾它日長成,吾封爵爾,不以爾父廢也。”命王妃育之。
乙酉,吳王將經理淮甸,親閱試將士,命鎮撫居明率軍士分隊習戰,勝者賞銀十兩,其傷而不退者,亦勇敢士,賞銀有差,且遍給酒饌勞之,仍賜傷者醫藥。因諭之曰:“刃不素持,必致血指;舟不素操,必致傾覆;若弓馬不素習而欲攻戰,未有不敗者,故使汝等練之。今汝等勇健若此,臨敵何憂不克!爵賞富貴,惟有功者得之。”顧謂起居注詹同等曰:“兵不貴多而貴精,多而不精,徒累行陣。近聞軍中募兵多冗濫者,吾時為試之,冀得精銳,庶幾有用也。”
蜀明玉珍更定官製,並六卿為中書省、樞密院。以戴壽、萬勝為左右丞相,向大亨、張文炳知樞密院事;鄒興鎮成都,吳友仁鎮保寧,莫仁壽鎮夔關,皆平章事;竇英鎮播州,薑玨鎮彝陵,皆參知政事;荊玉鎮永寧,商希孟鎮黔南,皆宣慰使。未幾,遣勝攻興元,下之。
二月,己醜朔,福建行省平章陳友定侵處州,吳參軍胡深率兵往援。友定聞深至,遁去,深追至浦城,守將拒戰,深擊敗之,遂下浦城。
辛醜,吳命千戶夏以鬆守臨江,張信守吉安,單安仁守瑞州,宋炳守饒州,並屬江西行省節製。又命參軍詹元亨總製辰、沅、曲靖、寶慶等州郡,聽湖廣行省節製。
丙午,張士誠憤諸全之敗,集兵二十萬,遣其將李伯升,挾吳叛將謝再興攻諸全之新城,置陣延亙十餘裏,造廬舍,建倉庫,預為必拔之計,且分兵數萬,據城北十裏以遏援兵。守將胡德濟堅壁拒之,告急於嚴州朱文忠,文忠遣指揮張斌、元帥張俊率兵出浦江,遙為德濟聲援。
士誠又以兵自桐廬溯釣台,窺嚴州,文忠命以舟師拒之。未至而千戶謝佑為其伏兵所執,諸將皆恐甚,文忠意氣自若,分署諸將,各為備禦,以何世明、袁洪、柴虎居守,自率指揮朱亮祖等馳救。丁巳,去新城二十裏而軍,德濟潛使人告賊勢盛,宜少避其鋒俟大軍,文忠曰:“昔謝玄以兵八千破(符)〔苻〕堅百萬,兵在精,不在眾。”乃下令曰:“彼眾而驕,我少而銳,以銳遇驕,必克。彼軍輜重山積,此天以富汝曹也,勉之!”會有白氣覆軍上,占之曰“必勝”。
詰朝會戰,天大霧晦冥,文忠使元帥徐大興、湯克明等將左軍,嚴德、王韶等將右軍,而自以中軍當敵衝。會胡深遣耿天璧以援師至,文忠複申約束,奮前搏擊。霧稍開,文忠橫槊引鐵騎數十,乘高馳下,衝其中堅。敵以精騎圍文忠數重,矛屢及膝,文忠大呼,手格殺其驍將,縱橫馳突,所向皆靡。左右軍乘之,城中守兵亦鼓噪出,士誠兵大潰,逐北十餘裏,斬首數萬級。文忠收兵會食,遣指揮朱亮祖、張斌追殄餘寇,燔其營落數十,獲其同僉韓謙等六百,甲士三千,鎧仗芻粟,收數日不盡,伯升、再興僅以身免。
戊午,皇太子在冀寧,命甘肅行省平章多爾濟巴勒,以岐王阿喇奇爾軍馬,會平章臧卜、李思齊,各以兵守寧夏。
三月,庚申,皇太子下令於庫庫特穆爾軍中曰:“博囉特穆爾襲據京師,餘既受命總督天下諸軍,恭行顯罰,少保、中書平章政事庫庫特穆爾,躬勒將士,分道進兵,諸王、駙馬及陝西平章政事李思齊等,各統軍馬,尚其奮義戮力,克期恢複。”
博囉特穆爾聞之,大怒,嗾監察禦史武起宗,言皇後奇氏外撓國政,因奏帝,宜遷後出於外,帝不答。丙寅,遂矯製幽後於諸色總管府,令其黨姚巴延布哈守之。
丁卯,命婁都爾蘇、拜特穆爾並為禦史大夫。
辛巳,吳常遇春平贛軍還,王禦戟門頒賞以勞之。
癸未,吳起居注宋濂乞歸省金華,王賜金幣而遣之。濂還家,進表謝,複致書世子,勸以進修。王覽書甚喜,召世子諭之曰:“吾自幼艱難,(令)〔今〕爾曹冠服華麗,飲食甘美,安居深宮,不思勇於進修,是自棄也。宋起居之言有益,爾其味之!”複遣使至其家,賜書獎諭,錫以綺帛,仍令世子親致書以報。
夏,四月,己醜朔,吳參軍胡深,進攻建寧之鬆溪,克之,獲陳友定守將張子玉而還。留元帥李彥文安輯其眾。
庚寅,博囉特穆爾至諸色總管府,見皇後奇氏,令還宮取印章,作書遺皇太子,遣內侍官鄂勒哲圖持往冀寧;複出皇後,幽之。
吳王命平章常遇春取湖廣襄陽諸郡。王嚐與徐達等論襄、漢形勢曰:“安陸、襄陽,跨連荊、蜀,乃南北之襟喉,英雄所必爭之地。今置不取,將貽後憂。況沔陽新附,城中人民,多陳〔氏〕舊卒,壤地相連,易於扇動。譬之樹木,安陸、襄陽為枝,沔陽為幹,幹若有損,枝葉亦何有焉!今宜增兵守沔陽,庶幾不失其宜。”至是遂命遇春將兵往討之。
乙巳,關保等兵進圍大同,乙卯,入其城。
五月,庚申,吳廣信衛指揮王文英率師趣鉛山,次佛母嶺,與陳友定兵遇,擊走之。
辛酉,吳參軍胡深言:“近克鬆溪,獲張子玉,其餘眾敗奔崇安,請發廣信、撫州、建昌三路兵並攻之,因覘取八閩。”王曰:“子玉驍將,今為我擒,彼必破膽,乘勢攻之,必無不克。”即命廣信指揮朱亮祖由鉛山,建昌左丞王溥由杉關,會深進兵。
甲子,京師天雨氂,長尺許。或言於帝曰:“龍須也。”命拾而祀之。
乙亥,吳平章常遇春攻安陸,克之。
先是遇春既行,王複調江西右丞鄧愈為湖廣平章,領兵繼其後,使人謂愈曰:“凡得州郡,汝宜駐兵以撫降附。若襄陽未下,則令遇春分兵,半集沔陽,半集景陵,汝居武昌,使聲援相應,以遏寇之奔軼。”愈奉命遂行。至是遇春攻安陸,其守將僉院任亮出拒戰,遇春擊敗亮,執之,遂克其城,以沔陽衛指揮吳複守之。
己卯,吳常遇春至襄陽,守將棄城遁,遇春追擊之,俘其眾五千。僉院張德、羅明以穀城降,遇春送之建康。吳王以章溢為湖廣按察僉事,溢以荊、襄多廢地,議分兵屯田,王善之。
癸未,吳浙東元帥何世明,敗張士誠兵於新溪,又敗之於柴溪。
是月,侯布延達實奉威順〔王〕自雲南、西蜀轉戰而出,至成州,欲之京師,李思齊俾屯田於成州。
吳王賜鄧愈書曰:“汝戍襄陽,宜謹守法度。山寨來歸者,兵民悉仍故籍,小校以下,悉令屯種,且耕且戰。汝所戍地鄰庫庫,若汝愛加於民,法行於軍,則彼所部,皆將慕義來歸,如脫虎口就慈母。我賴汝如長城,汝其勉之!”愈於是披荊棘,立軍府,營屯練卒,拊循招徠,威惠甚著。
六月,戊子,以黎安道為中書參知政事。
己醜,吳置思南宣慰使司。
時思南宣慰使田仁智,遣其都事楊琛來歸款,並納元所授宣慰使印,王曰:“仁智僻處遐荒,世長谿洞,乃能識天命,率先來歸,誠可嘉也!”俾仍為思南道宣慰使。授琛思州等處軍民宣撫使,以三品銀印給之。
丁酉,吳克安福州。
先是饒鼎臣父子既走安福,與其黨劉顛等仍肆剽掠,鄧愈遣兵討之,久不下。王複命元帥王寶會參政何文輝、黃彬共討之,鼎臣複棄城走茶陵。
辛醜,湖廣行省左丞周文貴複寶慶路。
乙巳,皇後奇氏自幽所還宮。
後數納美女於博囉特穆爾,博囉喜,故得還宮,自始幽至此凡百日。博囉特穆爾自入京師,納女四十餘人,荒於酒色,銳氣消耗矣。
壬子,吳參軍胡深克溫之樂清,擒方國珍鎮撫周清、萬戶張漢臣、總管朱善等,械送建康。
吳指揮朱亮祖等進攻建寧。
時陳友定將阮德柔嬰城固守,諸軍次城下,亮祖即欲攻之,胡深視氛祲不利,語亮祖曰:“天時未協,將必有災。”亮祖曰:“天道幽遠,山澤之氣,變態無常,何足征也!”迫深進兵,深猶持不可。德柔屯錦江,逼深陣後,亮祖督戰益急。深不獲已,遂引兵鼓噪而進,破其二柵,德柔盡率精銳扼深軍,圍之數重。日已暮,深突圍出,伏兵起,深馬蹶,被執,送於友定,友定敬禮之。深因盛稱吳王神聖威武,群雄屬心,以喻友定,友定亦無殺深意,會元使至,督迫之,遂遇害。
深久蒞鄉郡,馭眾寬厚,用兵十餘年,未嚐妄戮一人。吳王嚐問宋濂曰:“深何如人?”濂曰:“文武才也。”王曰:“誠然,浙東一障,吾方賴之。”比伐閩,有星變,王曰:“東南必失一良將。”亟諭之,深已被害。
吳何文輝等平山寨,擒其盜萬興宗,斬之。
乙卯,以太尉和尼齊為禦史大夫。
吳王下令:“凡農民田五畝至十畝者,栽桑、麻、木棉各半畝,十畝以上者倍之,其田多者,率以是為差。有司親臨督率,不如令者有罰,不種桑,使出絹一匹,不種麻及木棉,出席布、棉布各一匹。”
吳以儒士滕毅、楊訓為起居注,王諭之曰:“吾見元大臣門下士,多不以正自處,惟務諂諛以圖苟合,見其人所為非是,不相與正救,及其敗也,卒陷罪戾。爾從徐相國幕下,久而無過,故授爾是職。宜盡心所事,勿為阿容。”又曰:“起居之職,非專事紀錄而已,要在輸忠納誨,致主於無過之地而後為盡職。吾平時於百官所言,一二日外猶尋繹不已;今爾在吾左右,不可不盡言也。”複命毅、訓集古無道之郡若夏桀、商紂、秦始皇、隋煬帝所行之事以進,曰:“吾觀此者,正欲知其喪亂之由以為戒耳。”
是月,皇太子進封李思齊為邠國公,加封中書平章政事,兼知四川行樞密院事、虎符招討使、分中書四部。
博囉特穆爾遣圖沁特穆爾率軍伐上都之附皇太子者,調伊蘇南禦庫庫特穆爾軍。伊蘇次良鄉不進而歸永平,使人西連太原,東結遼陽,軍聲大振。博囉患之,遣驍將姚巴延統兵出禦,至通州,河溢,營紅橋以待,伊蘇出其不意襲破之,殺姚巴延。博囉恐,自將出通州,三日大雨,取一女子,不戰而還。
博囉先嚐以猜疑殺其將保安,既又失姚巴延,鬱鬱不樂,乃日與婁都爾蘇飲宴,酗酒殺人,喜怒不測,人皆畏忌。
秋,七月,丁巳朔,吳命降將張德山歸襄陽,招諭未附山寨。
吳平章湯和,進兵攻周安於永新。
初,陳友諒既亡,安即降,吳命仍守永新。及兵入安福討饒鼎臣,安疑而複叛,仍與諸山寨相結。和至,安出拒戰,和擊敗之,克其十七寨,擒偽官五十餘人,遂圍其城。
庚申,故陳友諒左丞周文貴之黨複攻陷辰溪,吳總製辰沅等州事參軍詹允亨遣兵討之。
甲子,吳王遣使以書與庫庫特穆爾曰:“曩者初無兵端,尹煥章來,得書喜甚,即遣汪何同往,為生者賀,歿者吊。使者去而不回,複遣人往,皆被拘留。且閣下昔與博囉構兵,雌雄未決,尚以知院郭雲、同僉任亮攻我景陵,掠我沔陽。予思此城雖元之故地,久在他人之手,予從他人得之,非取於元者也。閣下外假元名,內懷自逞,一旦輕我,遂留前使。予雖不校,但以閣下內難未除,猶出兵以欺我,使其勢專力全,又當何如!果若挾天子令諸侯,創業於中原,則當開誠心,示磊落,睦我江淮,今乃遣竹昌、忻都率兵深入淮地,殺掠人民,殆非所宜。況有自中原來者,備言張思道、李思齊等,連和合從,專並閣下,此正可慮之秋,安可坐使西北數雄,結連關內,反舍近圖,欲趨遠利,獨力支吾,非善計也。予嚐博詢廣采,聞軍中將欲為變,恐不利於閣下,故特遣人敘我前意,述我所聞,閣下其圖之!節次使命若能遣回,庶不失舊好,惟亮察焉。”思道,張良弼字也。
乙醜,思州宣撫使田仁厚遣使如吳,獻其所守之地。吳改宣撫司為思南、鎮西等處宣慰司,以田仁厚為宣慰使。
癸酉,吳辰州沅陵縣民向珍八作亂,參軍詹元亨遣千戶何德討平之。
壬午,吳置太史監,以劉基為太史令。
乙酉,博囉特穆爾伏誅。
先是博囉索帝所愛女子,帝曰:“欺我至此耶!”遂欲圖之。
士人徐士本,家居好奇計,不求仕進,至是命為翰林待製。威順王子和尚,受帝密旨,與之謀結壯士金諾海、拜特勒、特古斯布哈、洪寶寶等六人,挾刀在衣中,外襲寬衣若聽事,伺立延春門東排仗內。
是日,博囉早朝畢,將出,挾刀者相顧曰:“事不諧矣。”士本攝之曰:“未也。”會圖沁特穆爾遣人告上都之捷,平章實勒們謂博囉曰:“好消息,丞相宜入奏。”博囉不欲入,實勒們強之,偕行至延春門李樹下,俄有人突過其前,博囉方眙視曰:“此人麵生。”遽有批其頰者,博囉以手禦之,遽呼其從騎。拜特勒從眾中躍出,斫中其腦,金諾海等攢殺之。婁都爾蘇傷額趨出,博囉軍大駭四走。帝時居窟室,約曰:“事捷,則放鴿鈴。”於是鴿鈴起,帝出自窟室,下令盡殺其部黨,黎安道、方托克托、雷一聲皆伏誅。婁都爾蘇擁博囉母、妻、子偕圖沁特穆爾北遁。
明日,遣使函博囉首往太原,詔皇太子還朝,諸道兵聞詔罷歸。大赦天下,賞討博囉者。士本不受賞,一夕逸去。
是月,京師大水,河決小流口,達於清河。
八月,丁亥朔,京城門至是不開者三日。珠展、摩該軍至城外,命軍士緣城而上,碎平則門鍵,悉以軍入,占民居,奪民財。
周文貴複攻辰州,吳千戶何德率輕騎直抵其寨,攻破之,文貴退保麻陽。德追擊,又大敗之,文貴遁去。
癸卯,命皇太子分調將帥,戡定未複郡邑,即還京師,行事之際,承製用人,並準正授。
庫庫特穆爾以歲當大比,而江南、四川諸行省皆阻於兵,其鄉試不廢者,唯燕南、河南、山東、陝西、河東而已,乃啟皇太子倍增鄉貢之額。
丁未,皇後鴻吉哩氏崩。
後生皇子珍戩,二歲而夭。後性節儉,不妒忌,動以禮法自持。第二皇後奇氏有寵,後無幾微怨望意。從帝時巡上都,次中道,帝遣內官傳旨欲臨幸,後辭曰:“暮夜非至尊往來之時。”內官往複者三,竟不納,帝益賢之。居坤德殿,終日端坐,未嚐妄逾戶閾。至是崩。奇後見其所遺衣服敝壞,大笑曰:“正宮皇後,何至服此等衣耶!”逾月,皇太子自冀寧歸,哭之甚哀。
辛亥,吳羅田盜藍醜兒,詐稱彭瑩玉,造妖言以惑眾,設官吏,劫居民。麻城裏長袁寶襲捕之,擒醜兒以獻,吳王嘉其仗義,賜以綺帛。
壬子,以洪寶寶、特古斯布哈、薩勒圖並為中書平章政事。
九月,丙辰朔,吳置國子監,以故集慶路學為之。
庫庫特穆爾扈從皇太子至京師。太子之奔太原也,欲用唐肅宗靈武故事,因而自立,庫庫特穆爾與布哷齊等不從。及是還京師,皇後奇氏傳旨,令庫庫以重兵擁太子入城,欲脅帝禪之位。庫庫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裏,即散遣其軍,太子心銜之。
壬午,詔以巴咱爾為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庫庫特穆爾為太尉、中書左丞相,錄軍國重事,同監修國史,知樞密院事,兼太子詹事。
巴咱爾累朝舊臣,而庫庫以後生晚出,乃與並相,朝士往往輕之。且居軍中久,樂縱恣,無檢束,在朝兩月,怏怏不樂,即請南還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