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依不舍地放下電話，還沒回過神來老媽就湊過來了，黑著臉問我：“你不是談戀愛了吧？”我不耐煩地說道：“就是個女同學！”老媽又問我：“哪的人？父母都幹什麼的？”我更加不耐煩了，答道：“九江市裏的，爸爸媽媽都在單位上班！”老媽這下更來勁了，大聲地說道：“城裏女孩很難養的？你說你現在不好好讀書，談什麼戀愛，你對得起我，對得起這個家麼？家裏還有弟弟要讀書，你們的學費都是我省吃儉用……”老媽的這種小題大做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難道她就這麼不能理解這種純粹的情感，難道她沒有年輕過嗎？我氣衝衝地三步兩步地就上了樓。
晚飯時老爸照例要喝小酒，不過這回他給我倒了一杯，讓我陪他聊聊，我緊張地輕輕抿了一口，不知道老爸這酒裏究竟賣的什麼藥。老爸看著我和藹地笑了笑，輕聲地說道：“你現在是大人了，我也快成老人家了！”老爸鮮有的幽默讓我覺得氣氛一下子鬆馳了下來，我也笑著說道：“哪有，走出去像兄弟！”老爸舉起杯和我碰了一個，老媽笑著說老爸沒正形，弟弟用羨慕地眼神看著我。老爸問我：“在大城市裏生活感覺怎麼樣啊？”我開心地答道：“挺好啊，早晨和傍晚都有很多老人家在廣場或公園裏鍛煉，看看我們這裏，不到七點就不見什麼燈火了。”老爸邊點頭邊說：“是啊！城裏的確比鄉下好多了！可是，城裏消費多高啊，看個電影，吃個飯，逛個街，最少要花我們半個月的生活費。我在城裏工作都尚且覺得負擔不起，你一個學生恐怕就更消費不起了。有時候我跟城裏的人在一起無形中都會覺得有差距，特別是消費觀念啊，生活方式啊！所以我在外麵過得再怎麼開心都不如回家吃你媽燒的菜，再喝喝小酒！陪家人聊聊天！”老爸一直都是個顧家、戀家的好男人，我嗬嗬地笑了起來，雖然聽出來他說話的重點不在這裏。老爸也笑了，帶著幸福的感覺，我趕緊舉起杯和老爸走了一個。老爸深飲了一口，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一直在想這是為什麼呢？我在那城市工作了二十幾年？”說完，老爸看了看我，我充滿疑惑地也看了看他。老爸說：“因為我沒有融入那個城市，始終覺得自己像個外來人！”我迫不及侍地問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是不是因為我們不在你身邊？老爸回答有些無耐：“因為我雖然有在那個城市有屬於我的戶口，卻沒有屬於我的房子。我說來說去不過是個背井離鄉的謀生者！”我知道房子的潛台詞就是錢，隻要有錢就能隨便融入哪個城市，成為哪的人。我低頭默想城鄉差距，人與人的差距，甚至我和肖玲之間的差距。老爸沒有打斷我的思考，安靜地看著我。我好像懂了老爸這樣推心置腹真正想表達的是什麼。可我覺得在真愛麵前這些都不是事，精神決定物質，這是我初一就學會了的馬列主義哲學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