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1 / 2)

太過,便不久矣。這是對黛玉撫琴的預感。弦豈能繃得太緊,悲又豈能存心釀養。

結出的果竟是淚的滋潤育成的美。淒涼的絕美。飄逸無塵又豈能容情?亦難怪要生不同人,死不同魂了。這悲,悲得慘絕,這情,深得入魂。這人,朝夕如曇花一現,還來不及看清真相即已香消玉殞。徒留下的是韻質與靈性怎經塵味?。

玉魂花,世間走一遭,若是逍遙亦不枉夢中人好,卻是蕭條憐弱無嬌,哪得清腸頑罷付之一笑,情亦無了心已老,最是癡情人別負一番風情,黛玉花魂林下葬,一夕尚曉,惹桃花解夢,清風遲暮離騷。

冷魂竟是直白的對子影說不想活了,子影問冷魂想要的死法,冷魂說病死。子影不解為何要痛苦的拖延至死。冷魂道,最是自然的死法。

她們都懂得的,這話語自不是不羈的頑話,亦不是即要兌現的實話,卻是自言自語的真話。冷魂亦是自覺渾渾頓頓腦子無清醒之時了。抑或是弦繃得太緊,心難收悲酒長存。

冷魂又豈能比林黛玉,況她有淚自流遣散醉意。冷魂的身心卻染上虛氣幻力,經不得半縷清風柔碎絲絲輕送。

冷魂倚著床頭,倚著一具空床架,即將流失在眨眼閃過的時光裏的空架。冷魂。

2010年12月23日。

這日,也若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那些身體上的不適總是伴隨著冷魂。數不清之多,並不包括情緒糾結不解惹來的內心紛繁。冷魂的身體曆經風霜,已如一台強撐的機器,每個細小的零件都脆弱不堪,卻也不值一憐。必竟有著甘願,像福爾摩斯需打可卡因來維持生命般的固執。冷魂亦執意耗損著這具軀殼。一架有如機器的空殼。

毫無覺悟的渾頓度日。如有一隻遊魚迷茫往返般讓人沉重的惦記。冷魂。

2010年12月25日。

淩晨二點,剛在寒風中感受過冬日的氣息,聽說,前一日下了雪的,似是白天的事,冷魂卻在睡夢中度過,剛吃過了難以下咽的方便麵,是麻辣燙攤上的,可憐的兩塊五角錢的糧食,長久以來沒有正常的三餐,胃失去感知,若不是子影在,冷魂是可以連續幾天不吃東西亦不外出的,子影常像管家婆,讓人煩悶,冷魂因此也得到她的照顧,已是最好。極盡了她的所限。冷魂並不是個好孩子。子影說,冷魂像她的崽。實在是血緣的牽扯,貌似斷不開似的,仿佛亦到了盡頭了了。冷魂原斷定了主意要放縱這她參不透的人生。

就像斷定了回家一樣,盡為了一日三餐的安穩,多少是妥協的開始。離開一座城市,拋卻一座城市的憂愁,進入另一座城市,已是深入另一種憂愁的開始,即已來來往往無數次在各種憂愁中徘徊不斷,掙紮不出,為何不在一種憂愁中紮根了?大概這便是妥協的心態。有了這心態,行態已定。

我聞到自己身上散發著的腐朽的氣息。冷魂。

2010年12月26日。

冷魂習慣於自己的胃,偶爾貪念食物,偶爾忘記食物。總是貪念來得多吧,太多時候不能專注於一件事,要用食物來忘記。她頹敗之必然。亦是她發胖之必然。

刺誘確是件簡單的好事,穿針走線間,人生塵世來來回回已從指間流過不經心海,再不思索亦無情牽。

如若由得選擇,寧願隻做一個簡單的物。如寵物,倚上主人的小肚子,埋頭或給予她安慰或寄托自己的負重,總是好的。又如植物,一生呆在一個地方,永遠不會再移動,把自身交於大自然,無置生死。亦是好的。再如它物,有自己固定的行跡,無畏亦無私,有的僅是生存時的昭昭之心。亦無心,有的隻是它承於人之情。不比它們的主人混濁多礙。算是最好。簡單的物比複雜的人來得好。所以,的冷魂簽名欄有一句,來生,我做阿諾,想必那也隻是因為此生為人。想來不覺譏諷。怕是因了脆弱吧。怎能把脆弱當作是解脫?逃無可逃,連生厭生怨之心都惟有積於腹中,待至某日,隨著這皮囊葬於源初之境。歸於太空之界。若是可達穹蒼,到底終配得了個冠勉堂皇的理由。

嗬。許是看了紅樓夢,引用了曹雪芹的佛道思想。想是那寶釵說得對,什麼茫茫大士渺渺道人空空真人最可移情。大約再看個些時日,冷魂亦是要深入另一個空間去洗淨這有罪之身了,抑或化人為物。豈不正如林黛玉所言,無可雲證,是立足境。無立足境,是方幹淨。至時,倒真是大士真人道人都得渺渺茫茫空空假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