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鍾寰忍住狂笑,一臉的了然,“這麼陰狠的絕招你也用?”
“沒辦法了,對待駭客,就必須出狠招嘛。”
“嗯,那倒是。”
“犧牲是大了點,但結果還不錯。”
“你好毒,你好毒……”和鍾寰聊得正歡,電話鈴聲狂響不止,我結果電話,“喂”了一聲,就石化了。
電話裏的人說,徐子睿他們班今晚聚餐的餐館失火了!
福記!對他跟我說的福記。大腦當機了好一會兒,我反應過來,抬起僵直的腿,就往外衝去。
“穀微,出什麼事了?”鍾寰的問話我來不及回答。腦子裏蓊嗡地,隻想快點找到徐子睿。
一路狂奔,我隻聽得到耳邊呼呼的風聲。徐子睿,你千萬不能出事,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你要對我負責。負責不隻是娶我就完事了,我們還沒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大家,我們還沒有等到畢業擺酒席,我們還還米有蜜月旅行,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人生要走,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我。
徐子睿,你不準死。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丟下我。
跑著跑著,我的眼淚就糊了一臉。啪嗒啪嗒,掉個不停。
內心被巨大的恐懼侵占,我隻是茫然地跑著,眼淚狂流不止。
終於到了,看到圍觀的人群。還有消防隊員忙碌的像福記的大門用水管滅火,濃煙滾滾,福記是古樸的木質結構,一旦著火,一切摧枯拉朽,火勢駭人。
怎麼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徐子睿他們是不是臨時換了吃飯的地方。我一邊喃喃地自我安慰,一邊茫無目的地搜索著徐子睿的身影。
對,電話。我摸手機,可怎麼沒有。
“徐子睿!”手機找不到,聯係不到徐子睿,也聯係不到剛給我打電話的同學。我帶著哭腔大喊,幾乎歇斯底裏。
“穀微,徐子睿還在裏麵。”聽到我的哭喊,終於有人過來告訴我,我抬眼一看,是徐子睿班的一個女同學,還在裏麵?我木然地重複著這句話。“他本來可以出來的,可聽見一間包房裏有小孩的哭聲,又轉身進去了……”
他還在裏麵!他還在裏麵!
“唉。現在還沒出來的人,估計活不成了。消防隊員能救的都救出來了。”旁邊有圍觀的群眾低聲討論。我虛弱得幾乎連一個字都承受不起。徐子睿,徐子睿,徐子睿……嗡地一聲,我軟軟地倒了下去……
“小微,你醒了?”我睜開腫脹的眼,映入眼簾的是我爸媽兩張關切的臉。
“爸,媽,小睿沒有事對不對?”我爸媽都來了,那穀爸穀媽肯定來了,徐子睿肯定很嚴重。
“小睿沒事。醫生說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他身體很好,已經醒了一次,就是眼睛被濃煙給熏傷了,醫生說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恢複了,這會子你徐爸徐媽還有子聰在病房照顧他呢。
“爸,媽,帶我去看他!”我撩開被子,求我爸媽,我要去見徐子睿。
“嗯。”
來到徐子睿的病房,看到徐爸徐媽二老憔悴的臉,我的眼淚就掉下來。
“穀微姐。”子聰叫我。
“徐爸,徐媽,子聰,小睿不會有事的,他心好,一定不會有事。”
“嗯。”徐媽抱著我,眼淚嘩嘩直流。
“小睿剛醒了,我們先出去給大家買點飯,你們倆說說話。”徐爸歎了口氣,這個意外,仿佛一夜之間讓身材偉岸的徐爸瞬間蒼老。
“嗯。”我點點頭。
四老和子聰都出去以後,我輕輕關上門,拉過凳子,伏在徐子睿的床邊,看著他裹著白色繃帶的雙眼,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小微,你在哭?”徐子睿抬手想要摸我的臉,卻找不到位置。我輕輕抓過他的手,他的手也綁了綁繃帶,剛剛徐媽說他手上也有小麵積的燒傷。
“疼不疼?”輕輕摸著他的手,我傷心難過得要死。
“我不疼。小微你別哭。”徐子睿給我擦臉上的眼淚,“我還沒毀容,你,不用擔心自己嫁給了一個醜八怪。”
“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介意。雖然我是外貌協會的,但看在你這麼舍己救人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湊合一下算了。”
“嗯。”徐子睿咧嘴一笑,“嗯,這才是我認識的穀微。什麼都不能將她打倒,任何時候都樂觀向上。”我淚眼迷糊地望著徐子睿,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垂頭喪氣,讓你擔心難過?
“小微,又在哭?”見我半天不說話,徐子睿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穀微,你要再哭,把自己哭殘了,我一出醫院,就把你休了。”
“你敢?我這一生都會跟個牛皮糖似地緊緊粘著你,讓你想甩也甩不掉!”我惡狠狠地說道,偷偷抹掉眼淚。
徐子睿笑了,我也跟著笑了。
徐子睿,你給我趕緊好起來!
醫生給徐子睿拆線,看著蒙在他臉上的布條一圈一圈撤下,我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一旁的四老、子聰和我一樣,都很緊張。
老天保佑,徐子睿的眼沒事。隻要他的眼睛沒事,我少活十年都行。我在心中默默祈禱。
布條終於全部拆除,醫生囑咐,“慢慢睜眼,光線太亮,剛接觸光亮,眼睛可能會有些不適應。”
徐子睿黑亮的眼睛緩緩睜開,我能在他的眼睛裏看到的倒影。可怎麼覺得他雙眼空洞無神。
“能看到嗎?”醫生問。
徐子睿搖搖頭,巨大的絕望瞬間擊垮了我。
“醫生,怎麼回事。怎麼我兒子還是看不見?”再鎮定的徐爸也瀕臨崩潰了。
“走吧,我們出去詳細談一下病人的病情。”醫生也顯得很疑惑,說完,帶著四老離開了病房,子聰也很擔心他哥的情況,跟著去聽他哥的情況。
“穀微,我沒有能力照顧你了。離婚吧。”徐子睿沒有崩潰,沒有歇斯底裏,反倒是讓人駭然的鎮靜。他灰心了,灰心到連我都不要了。
我“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惡狠狠地對著徐子睿大吼,“就算你瞎了,也不離!你把我穀微想成什麼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居然還有怕連累我要跟我離婚。衝著你有這個想法,你看輕我的感情,我就不能原諒你。”我一拳擂過去,徐子睿吃痛,“噝”了一聲。
“穀微。你怎麼這麼野蠻,我還是個病人呢。”我管你是不是病號,你要跟我離婚,我不依!
我繼續嚎哭,一邊罵徐子睿是小人。
“別哭了。你看你倆小眼睛都腫得看不見了。”徐子睿抓住我揮舞的拳頭,撈過我,就給我擦眼淚。
“誰叫你說那麼負心的話。”嘎?他怎麼知道我眼睛哭腫了,他剛才隨手這麼一撈,竟然精準地抓住了我揮舞的拳頭。
“你的眼睛看得見?”我愕然,心中狂喜。
“嗯。”這回子徐子睿正炯炯有神深情款款地看著我。
真的沒事?
“你剛才騙我?”
“我眼睛昨天就拆線了,沒事,你也別怪爸媽和子聰。是我要他們陪我一起演戲。想給你個驚喜。”
“你這個壞蛋,害我這麼擔心。你是人不是?”這人就是欠扁。
徐子睿抱住我,“昨天拆線的時候,我真怕以後再也看不見你。活這麼大,從未有過的怕。”
“我也好怕。”我伸出手抱住徐子睿的腰。
“等我一出院,我們就把結婚的事告訴爸爸媽媽他們。”
“嗯,你說他們會不會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可能會。”
就這麼抱著,絮絮叨叨地聊天。
最後,徐子睿問我,如果他真瞎了,我們又要在一起,我有什麼打算。
我挑挑眉頭,淡然答道:“如果你真要瞎了,我估計你要去幹按摩的了?”
“按摩?”徐子睿納悶。
“對呀,你沒聽過盲人按摩?聽說很專業,而且比較能掙錢。我覺得你幹這個很有前途,到時候我們開個按摩店。名字我都取好了,叫‘美男按摩’。怎麼樣,不錯吧?”
“穀微,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