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長寧正在院中練劍。她雖是女子,劍法卻是偏剛,一招一式間,殺氣畢露。待她一套劍法打下來,日頭已經升得很高了。她渾身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西風本是倚靠在柱上看她,見她練劍完畢,便大步走了過來,順手將石桌上的茶遞給她。長寧點點頭,對他微笑。西風有些許的晃神,他覺得日子如這般,也是很好。他想了片刻,突然說道:“長寧,其實我…”長寧看著他:“怎麼了?”西風停了一會,似乎下了很大決心:“長寧,其實我會武功。”長寧將茶杯放下:“接著說。”西風歎了口氣:“我其實會武功,一直沒有告訴你罷了。我的武功乃是一禪所授,這樣算來,他其實還是我的師父。”長寧聽見一禪二字,麵色變得有些難看。西風知道他又想起了錦騰的一切。可是,他不得不說。他不希望自己與長寧之間仍然存著隔閡,於是隻好硬著頭皮說下去:“我雖然為天下第一首富,但是最初,依仗的是冷寂的力量。長寧,你別走啊…”西風站起身來,要追上長寧。長寧回頭看著他,嘴角微微一笑:“好你個沈西風,你居然瞞著我這麼多事情,看劍!”說罷,長劍劃破長空,直指西風。西風趕緊躲閃,赤手空拳下,劍招皆是堪堪避過。他心裏急切,想要跟長寧解釋。長寧隻是不聽,劍招越揮越快,西風一不小心,袖間的衣擺被削去大半。這下,西風反而冷靜了下來。長寧若真的生氣,這會怎會手下留情,還在這裏陪他過招。心裏平靜下來,西風便看出了長寧的破綻,趁她收劍之時,欺身上前,緊握她的手腕,讓她不得發力。他問道:“長寧還生氣嗎?衣服都削去了,快快解氣吧!”長寧冷笑一聲:“待你贏我再說。”說罷,手腕轉換間,劍已經刺向西風。西風趕緊鬆手,遠遠躲開。長寧繼續向前進攻,但是體力有些不支,劍招已經慢了許多,西風瞅準時機,用茶杯擲向劍鋒,水一下子灑了出來,阻擋了長寧的視線,西風趁機將她的劍奪走,劍筆直地釘在圓柱之上。長寧看著西風,淡淡一笑:“我輸了。所以,不怪你了。”西風趕緊說道:“承讓承讓。若你並非女子,氣力不支,我哪裏能尋到機會呢。”長寧落座,揉揉手腕:“王舅也是如此勸我。但是我偏偏喜歡這套劍法,因為它沒有虛招,招招狠辣。現在換了心性,劍招也使不靈活了。”西風見她眉間有落寞之色,輕聲安慰道:“長寧以後有我保護,無需在孤身奮戰。”長寧遙遙地看向那把劍,突然意識到它最後沾的鮮血竟是冷攬月的,心裏多了幾分難過。她還記得那時冷攬月曾與她說,此後世間再無蘇長寧,此生你我不複相見。竟然一語成讖。耳邊傳來西風的聲音:“長寧在想些什麼?”長寧緩緩地回道:“為何你從不問我與冷攬月的事情?”西風揉揉她的手腕,語氣平淡,卻是難掩緊張之色:“我在想,若你想說,我自會知道。若你不想說,我逼你又有何用。最重要的是,現在你在我身邊,不是嗎?”長寧用手覆上他的手,堅定地說道:“以前若有些什麼,現在和以後也不會再有了。西風,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了對嗎?”西風看著長寧,眼神亦是同樣的堅定,他回道:“沒有。”長寧聽此,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