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王淩煙氣得整張臉煞白。
旁邊一個小丫鬟很會察言觀色，又與新管家關係不錯，小聲開口道：
“劉管家才從外麵采辦東西回來，還沒來得及換回孝服。”
“這孝服豈是他想脫就脫的？”
陸紫凝麵若寒霜，盯著小丫鬟喝道：
“天王大喪，管家出門卻不穿孝服，這般不懂規矩，更該死！”
小丫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把頭深深地低下去，生怕陸紫凝一怒之下，也給她腦袋來一劍。
正如顧北辰所言，隻要他一日是天王嫡子，便對府中下人有生殺予奪的權利。
奴婢們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去官府告狀，也是以奴告主，當庭杖斃，死都沒地方說理。
顧北辰淡淡睨了小丫鬟一眼，看向人群最後麵匆匆趕來的老者，以及一眾顧氏族人。
這老人是顧氏年齡最大的族老，也是顧千鈞的三叔，在顧家威望極高，族人的婚喪嫁娶，大部分都是他來主持操辦。
“北辰！”
顧青山神情激動，用力揮了揮手，走路時顫巍巍，龍頭拐杖杵得地麵鐺鐺響。
“三爺爺。”
顧北辰連忙上前攙扶，陸紫凝也緊隨其後。
她在天王府被顧南星母子倆刁難時，顧青山沒少出麵幫她，奈何家裏主事的男人不在，顧青山總不能每一回都出麵，漸漸的也是有心無力，不再過問。
看著高大挺拔的顧北辰，顧青山滿眼都是欣慰。
“好好好，孩子你終於回來了，這下我顧家總算有主心骨了。”
顧千鈞自盡，顧千石也被賜死，顧家的兩個頂梁柱一月之間全都倒下，對顧氏族人來講，簡直是天崩地裂。
至於顧南星和他娘王淩煙，來路不正，出身不正，即便入主天王府多年，顧氏族人也打心裏不認可母子倆，二人的能力更撐不起整個家族。
而王淩煙早已煩透了顧青山的倚老賣老，麵色不愉說道：
“三叔您這就有點厚此薄彼了，都是親兄弟，難道南星就不是家裏的主心骨嗎？”
“嫡庶有別，長幼有序，北辰為長子，隻要有他在一日，這天王府的大公子便隻有一人！”
顧青山斜視著王淩煙，聲音堅定有力，不容置疑。
諸多顧氏族人也紛紛點頭。
之前隻剩下顧南星一根獨苗，眾人隻能眼瞅著母子倆把天王府搞得烏煙瘴氣，敢怒而不敢言。
今天顧北辰回歸，陸紫凝也成了大教弟子，族人們自然不願再忍。
“他是大公子，那我是誰？”
顧南星在心裏質問著，臉色黑得充血，漲紅到麵紅耳赤，內心的恨意幾乎要噴發出來。
既生北辰，何生南星，憑什麼顧北辰一出現就有這麼多人支持，而他卻被族人各種排斥？
“上蒼不公！！”
顧南星心裏痛罵著，顧北辰心裏卻充滿無盡感慨。
怪不得父親寧願守著家族，也不願意離開這片土地，去做那大教子弟。
有這些族人在，才算有家，有落腳之地，有棲息之所。
背井離鄉之苦，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
眼見族人們都在關注管家的屍體，顧北辰抱歉說道：
“讓大家見笑了，才進門便把地上弄髒了。”
“區區一個家奴而已，殺便殺了。”
顧青山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拉著顧北辰向王府深處走去。
“走吧，去給你爹上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