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神秘人怒上心頭,合著我講這麼多全都白說了。
“顧北辰隻是收留了你十幾年,給你一口飯吃,讓你不必浪跡街頭,但他也拿你當下人使喚,踐踏了你的尊嚴,功過相抵,你對他哪來的忠心?”
神秘人的聲音尖銳了起來:
“況且你們八年未見,早已物是人非,你生長在大梁朝,是這片土地養育了你,給了你生命,大梁的子民也是你的同胞兄弟,個人的忠心,又豈能與天下蒼生相比?”
“你不必給我戴高帽。”
顧清風完全不吃這一套。
“我雖然隻是個下人,但公子讀過的書,我也全都讀過,學識並不比士族子弟差,沒那麼好騙。”
顧清風目光堅定說道:
“我隻知道在我最難的時候,是公子將我帶回家,讓我吃飽穿暖,再不必饑寒交迫,若沒有他,世上早已沒了顧清風,我二十年前就該變成亂葬崗上的一具枯骨,又哪裏有資格站在這裏與你對話?”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股陰冷如獄的氣息撲麵而來,凍得顧清風瑟瑟發抖。
神秘人強烈的殺意卷起地上落葉,如刀劍般發出錚錚之鳴。
“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那便讓你弟弟去死。 ”
哧——
一道寒冰氣勁破空而至,令癡呆兒一瞬間軟倒在地,身體在悶哼中抖如篩糠,皮膚表麵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神秘人冰冷說道:
“這隻是警告,不要以為有顧北辰撐腰,我便不敢動你,這世上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種,肉體之痛不過等閑,精神的折磨才最痛苦。”
“我聽聞你喜歡天王府一個婢女,你們二人也曾月下相擁,私許終身,信不信我將那婢女賣去青樓?”
“你也不要想著顧北辰來拯救你,他的實力與眼界超出世俗,高於眾生,像你這樣的下人,在他眼中宛如螻蟻,你的這些破事,也根本不值得他出手,隻要你肉體沒有受創,看不出傷勢,他便不會關注你。”
神秘人的聲音像是可以把人凍僵:
“我想你自己也明白,相比顧北辰,你卑微如塵埃,能當他書童已是祖輩修來的福氣,又哪來的勇氣,因個人私事去打擾他?”
顧清風沉默無言。
其實他大可以去找顧北辰幫忙,說他有一個弟弟,被人要挾,想讓公子幫忙把人救出來。
隻要顧北辰願意出手,這幫人全是土雞瓦狗。
可是……
顧清風張不開嘴。
誠如神秘人所言,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顧北辰已不是年少時的那個顧公子,身份看似高貴,但也在普通人之列。
作為書童,兩人朝夕相處,感情十分深厚,遇事請公子幫忙,顧清風還是能開口的。
可如今的顧北辰,宛如俯視蒼生萬物的仙王,即便顧清風努力抬頭,極力的仰望,也隻能勉強看見天上的雲層,連與顧北辰對話的資格都沒有,又哪裏敢因為自己這點小事,去求對方幫忙?
眼見弟弟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滿地打滾,他隻能攥緊拳頭,滿麵痛苦之色,卻無能為力。
“你說得對,我確實沒法打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