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還可以喊你晏舟哥哥?”
雖然他的語氣很像是話家常般,不代表什麼,但她心裏就是好欣喜。
“你覺得順口就好。”他又低頭繼續喝湯。
“順口!再順口不過了!”她用力地點頭表示自己的興奮。
“魚姑娘,請恕我冒昧……”他又抬頭看她。
魚姑娘,魚姑娘,他怎就喊得這般順口。
她也好想告訴他,她聽得好刺耳的,但是,她憑什麼?
魚沉歌氣鼓鼓地抿嘴。
“在幽府門口,在當鋪,在巷子裏欺負你的那個男人是誰?你與他,可是早已相識?”薄晏舟沉吟了下,以較為委婉卻又不是淩厲地詢問。
魚沉歌臉色刷白,反應激烈地道,“我不認識他!”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剛忙放緩聲音,道,“我怎麼可能會結識那樣的人。”
“那就是蓄意欺辱了,隻可惜讓他逃走了。”薄晏舟說著又低頭喝湯,餘光卻留意著她。
果然,她聽到他那般說後,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也就是說,她確實早已同那個男人相識。
可是,為何聽到那個男人逃走了,她反而是鬆了口氣?
正常人不是應該害怕,擔心那個人再來傷害自己嗎?
“不過,魚姑娘放心,我已讓邢部全力緝拿此人,定不會讓魚姑娘白白受了欺負。”薄晏舟雲淡風輕地說。
魚沉歌臉色微慌,她強扯出笑容,“不用了,這種小事哪兒需要勞煩到邢部去,晏舟哥哥,你別再因為我惹人非議了,我不是沒事了嗎。”
“那不隻是因為你,本官乃當朝丞相卻受了重傷,在皇上那兒總得有個說法。”
“那就實話實說啊!”這為何非得需要扯出這麼多事來?
“謀害朝廷命官,而且是正一品,死罪。”薄晏舟看著她,臉色嚴肅地告知。
魚沉歌嚇得倒退一步,“怎會,這麼嚴重。”
所以,晏舟哥哥是要抓回那個人來幫她頂罪?
他這樣子為她著想,可是,她高興不起來。
因為,那個人萬萬不能落入他手裏的啊。
“所以,以後要看清人再打。”她這樣子,擺明了心裏有鬼。
“那……如果我說,我願意認這個罪呢?”她弱弱地問。
“你說什麼?”薄晏舟素來平穩的聲音不由得上揚了些許。
她居然敢這麼想!
魚沉歌被他突然揚高的聲音嚇了一跳,誰說他不會生氣的,這算生氣了吧?
“你的傷,本來就是我砸的啊。”她指向他額上的傷口。
“那魚姑娘言下之意是不齒本官那樣做了。”他又恢複回溫文爾雅,言笑晏晏的模樣。
“不是的!是……你為何要幫我?”魚沉歌忽然反問。
“……”薄晏舟怔了下,倒沒料到這次她的腦子轉得如此之快,反將他一軍。
他看向她,輕輕一笑,“你覺得,堂堂一個大男人在救人的時候反而被救起的那個人砸成重傷,是件很光彩的事?”
晏舟哥哥笑了,晏舟哥哥對她笑了,一如記憶中的那個樣子,溫柔和煦,如沐春風。
這是重逢以來,晏舟哥哥頭一次對她展露笑顏呢。
魚沉歌完全沉浸在他對她釋放的笑容裏,一點兒也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笑容。
薄晏舟看到她盯著自己出神入迷的樣子,嘴角笑意更深。
不管怎麼變,還是那個被人賣了都還幫人數錢的傻丫頭。
隻是,她到底還有什麼瞞著他?
“啊,晏舟哥哥,你方才說什麼?”魚沉歌終於回過神來,正好瞧見他有些陰鬱的臉色,心下一驚,有些惶恐。
定是她方才的表現惹他不悅了。
唉!她怎麼那麼笨,垂涎人垂涎得這麼明顯,還是當著他的麵。
“哦,沒什麼,我頭還疼著,你先下去吧。”薄晏舟又回到溫和的麵容,扶額,起身朝床榻走去。
“晏舟哥哥,我扶你!”魚沉歌趕緊上前攙扶,好像他真的傷得連路都走不好一樣。
薄晏舟也沒拒絕,魚沉歌又是暗自欣喜。
這還是晏舟哥哥頭一次在如此清醒之下願意讓她靠近呢,而且也沒推開,也沒拒絕,雖然,他極有可能真的是需要人扶。
薄晏舟低頭看著嬌小的她,似乎嗅到曾經那股熟悉的馨香,很淡,很淡,像是花蕾初放的芬芳。
“晏舟哥哥,你……在做什麼?”
走到床前,兩人停下腳步,魚沉歌抬頭,忽然看到他盯著自己瞧,而且好似在嗅她身上的味道,她臉色頓時羞赧,心兒像是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地狂跳。